湍急的水流将她席卷着,她在水中挣扎着,水无情的自她口鼻中灌入,她想自己就要葬身此处了吧。绝望之际,一双手臂紧紧揽住了她,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姑娘,你没事吧?”
“你可以叫我小谢。”
“山前未相识,山后莫相逢。”
……
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混沌的思绪一分分清晰。
林娩猛地睁开双眼,天青色层层叠叠的帷帐闯入视线,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不知此刻身处何处。
额头间突然袭来的疼痛让她意识清明,忆起昨夜与谢天璃下棋时的惨败,她一口气饮尽一壶酒,之后发生了何事却想破了脑子都想不起来。
洗漱过后,侍女端了白粥来,用过粥后肚子舒服许多,听下人禀报方知大清早皇上便召了林寂入宫。林娩百无聊赖,用过午膳又睡了一觉,醒来已是申时三刻,林寂还未归,她便想着去看看建康城。
如今新岁临近,建康大街小巷热闹极了,张灯结彩,四周孩童欢声笑语,炮竹声声。长宁街是建康最繁华的街道,无比热闹,林娩穿梭在人群中,身处热闹中,她那冰冷的心似乎也随之暖了起来。
人群中听见百姓说起今夜秦淮河第一名妓阮红玉将会现身,她记得阮红玉一直名动建康,多少达官显贵对其趋之若鹜。阮红玉虽是第一名妓,却卖艺不卖身,她的剑舞当属一绝,在建康要见她必须一掷千金。可惜的是她上一世在建康十年却从未见过这个阮红玉,今日既然她会现身,正好去凑个热闹。
用过晚膳后林娩便去了秦淮河,此刻的秦淮河可热闹了,早早地便挤满了许多看客。今夜阮红玉的花船会自秦淮河经过,未曾见过她的人都想一睹芳容。林娩抹了下额头的汗,前面人山人海且个个人高马大,挤了半天愣是没进去。
花船来的那一刻,黑夜中一阵轰隆声,刹那间漫天绚烂的烟火绽放。
林娩仰头望五彩斑斓的烟火,刹那间回忆直冲脑海,酸涩在心中翻涌。
“一个人来看烟火吗?”
烟火声中,一声浅浅低语让她收起眼中伤痛,回首对上萧寰的目光,此刻的他伫立在璀璨烟火下,温润如玉,俊朗翩翩。
“这秦淮河茫茫人海都能与殿下巧遇,莫不是你一直在跟踪我罢?”林娩盯着他,眼中仿佛看穿一切。
萧寰听她这话却是扬眉一笑,“你在长宁街逛了一圈,又到凤凰酒楼用了晚膳,最后到了这秦淮河。”
林娩听他把自己的行踪说的清清楚楚,也不生气,只道:“果然在跟踪我。”
“你现在是王家人的眼中钉,孤身一人出来且不带护卫,在这建康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暴毙身亡。”
“殿下的意思是,你在保护我。”
萧寰耸耸肩,不置可否。
“出来许久,我也该回去了,想来哥哥也该自宫中归来了。”林娩不愿再与之继续相处,她对他的印象从来都是笑里藏刀,心思深沉,她拿捏不准。
“林小姐对本王似乎有敌意?”萧寰何等会察言观色,只稍一眼便已看出她的冷漠疏离,“是昨日在谢府,我说错了话?”
林娩忙赔笑道:“怎会?不过方才被殿下点醒,为安全起见,我当尽早回皇家别苑。”
“既如此,那我便送林小姐一程吧。”萧寰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林娩倒也不再拒绝,大大方方的与他同行而归。
林娩与萧寰同乘一匹马车,马车行驶缓慢,二人间气氛亦是冷凝,萧寰精锐的目光不时打量着对面的林娩,指间拨弄着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
萧寰出声打破了此刻的沉寂:“昨日在谢府,本王说想娶你为永宁王妃并非玩笑。”
林娩却笑着回道:“我明白殿下的心思,可殿下知道,为何我迟迟未曾许亲?”
“愿闻其详。”
“我所愿之人,是那个与我有相同抱负之人,恕小女斗胆问一句,殿下心中抱负为何?”
“我这些年与太子的争斗,父皇亦是默许的,那九重宫阙的帝位自是有能而居之。”萧寰却答的坦荡,毫不掩饰心中野心。
林娩追问:“不,我问的是抱负。若殿下为帝,将如何治天下?北有匈奴,西有魏国,你将如何应对?”
萧寰未曾想,一个女子竟问出如此深远的问题,不由沉思片刻才答:“匈奴乃我中原大敌,必要倾尽全力剿灭。而西魏,虽领土不大,却民生富庶,然魏帝却中庸,只贪图享乐,迟早被梁国一步步吞噬。我若为帝,必在十年内灭匈奴与魏国,统一天下。”
林娩听罢赞道:“殿下抱负远大,小女望尘莫及。”
“林小姐是个聪慧之人,你们是燕国降臣,要想立足建康必须倚仗世家支持。在殿审时,你们已然选择了谢家不是吗?方才听林小姐说起抱负,本王以为我们两的抱负该是相同的,我若为帝,你便是这大梁的皇后,这建康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