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白篱看着路两边的山清水秀,已经完全忘了刚刚紧张的对话,哪怕能看到的颜色,只有黑灰白。
蹦蹦跳跳,一会儿摘朵野花闻闻,开心地插到头上,一会儿抱着翠竹,咬下一口,放在鼻尖儿,不停地闻着。
就连小溪水,她都趴到边上去闻闻,直到见澜渊走远了,才依依不舍,跑到前面去。
澜渊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没有催促她。
她的一生浮影,他看到了,当真是枯燥的紧,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开心过。
八百多年前,从判官司醒来后,便去了织梦司当了四百多年的冥卒,成为冥使,跟着还是织梦灵的向狐,当了三百年的引渡使,如今又织了一百多年的梦。
不辩颜色,不识气味,不分音色,不知味道,不感疼痛,不明情感。
这一生,唯一的追求就是灵气。
她对自己,也从未说过谎,最多当初救自己的时候,确实是为了灵气。
至今,她还祈祷自己能主动找她织梦。
澜渊都有些同情于她,轻笑一声,放慢了脚步。
只是,八百年前的事,他看不到。
几个时辰后,人界一个边远的城镇。
白篱累得够呛,本来只想下山玩一会儿便可,奈何硬是跟着他走了大半日。
自己又不敢言语,怕耽误了他行事,她修为极低,在人界,当真只能是靠力气,一步步地走下来的。
“白姑娘,在此等我!”澜渊将她留在一间茶馆休息,便径自离开了。
白篱求之不得,连连点头,要了些茶水和点心,便开始慢慢闻了起来。
没一会儿,便引来不少狐疑的眼光。
只见一个妙龄少女,冰肌玉骨,眉目如画,对着糕点,只闻不吃。
可惜了,生得一副好皮囊,脑子却不好使。
白篱没有搭理,不仅继续闻着茶水,还对着桌子,凳子好一番吸吸气。
直到澜渊回来,将自己带走。
回去的路上,白篱实在受不了了,在一条小溪边,故意有一步没一步的。
“歇歇吧!”
“多谢公子!”白篱就知道他人不错,对自己还是有些怜悯之心的,说完,便趴到小溪边,将脸埋进水里玩闹。
澜渊本来心情有些烦闷,见她如此胡闹,竟不自觉的心情好了些。
他在曾斗的浮影中,看到了他的阿爹。
千年来,他有遇见过几次,只是每次都躲着他阿爹。
青落上仙遭此劫难,和他阿爹也脱不了干系,况且他还一直想杀她。
澜渊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人,只要知道他活得挺好,便心安了。
本打算待有一日寻回青落上仙,再去和阿爹讨好相认,没想在这浮影中,见过一面。
那时曾斗寻着灵气,在刚刚的小镇上,和阿爹擦肩而过。
见阿爹装扮,应该是官府府尹,他便想去悄悄见上一眼,奈何没见到人,便又回来了。
“澜公子,鱼!”只见白篱抱着一条鱼,放在鼻子前,一直闻着。
“你抢的它的?”澜渊见旁边一只小兽,愤愤地盯着白篱,不敢上前,咧着嘴,咬着牙。
白篱将鱼不舍地还了回去,“闻闻啥味,没想吃它的!”想了,也不好意思承认。
小兽见到嘴的鱼飞了,又回来了,立即趴在地上,按着它便快速地吃了起来,就怕一个迟疑,再被那坏人抢走。
澜渊微微凝神看了看那小兽,随即轻轻笑了,“白姑娘,它受伤了!”
白篱闻言,蹲下来,细细打量一番,两只后腿确实没力,怪不得刚刚被抢了,也不知道追两步。
“你的清酒对它有用!”澜渊好似不经意提醒道。
白篱猛地掖住袖兜里的酒壶,那里还有未喝完的灵气清酒,使劲儿摇摇头,休想打她的这个主意。
澜渊也没多言,依旧坐在一边,静静地休息着。
吃完鱼的小兽,见坏人还停留此处,有些不乐意,她不走,它走。
便艰难地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往反方向爬去。
白篱生气地看着它,小声地嘟囔着,“我有这么讨人厌吗,借你的鱼闻一闻而已!”
一步,两步,三步,白篱见小兽拖着两只后腿,使劲儿往前挪着,眉头蹙得越来越深。
“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嘛,走什么走嘛!那个小东西,嗨,小东西,你腿受伤了……”
澜渊好笑地看着白篱无奈地劝说着小兽,接着,果然意料之中,他没看错她。
白篱咬着嘴唇,慢吞吞地拿出清酒,不情不愿地追了两步,挡住小兽的去处,“你吃鱼就去别的地方吃,你跑我眼前来吃,是何意吗,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小兽见坏人蹲下,靠近自己,有些警惕地往后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