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像生了根,想逃,却又被信息素压制着,小腿肚一阵发软。
胡京洲不疾不徐地往她这边走来。
连声控灯都没有察觉到的轻而缓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了她的神经上,一步一步,让她从手指尖到头发丝都僵住了。
应朝朝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Omega对Alpha天然的恐惧和强烈的危机感让她遍体生寒。
她能确切地感觉到,迷迭香味的信息素抚过她的双唇,极具侵略性地攀上了她的后颈,霎时就点燃了过敏症状。比前几日还要汹涌的疼痒潮水般袭来,痛得她眼前发黑,踉跄着扶住了墙。
混乱的神智因为疼痛变得清明,手脚忽然有了力气。
她咬牙转身,扶着楼梯栏杆拼命往下奔逃,几个瞬息间她就跨到了一楼,又因为惯性狠狠摔了出去。
前面的正门锁着。
她喘着气抬头,骤然发现先前紧追在身后的急促脚步声早就没了,脑子里懵了一瞬。
应朝朝大为惊恐,她知道胡京洲往反方向跑去了,他只要提前堵住西门……
她急忙爬起来往西门冲。
倘若躲回教学楼,她的应激症越发严重的话,在找到保安大叔前说不定就已经被胡京洲捉住了。
他能避开学生进校,即便和苏珞一的举止无关,也势必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应朝朝使劲跑着,喉咙像塞了一把旺柴,心脏快得要跳出来,双脚又软绵绵地像随时要摔倒。
西门近在眼前。
幽暗的楼梯口也接近了。
少女惊惶不安地冲过去,像一只被蛛网追捕的蝴蝶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跑过楼梯口的那瞬间,在亮起的感应灯光下伸出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捞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整个卸了力道,打横抱了起来。
应朝朝脸上血色褪尽,几乎在被捉住的刹那,她拉开了手心死攥着的报警蜂鸣器。
尖锐高昂的蜂鸣声响彻耳际,整幢教学楼的感应灯都倏地亮了起来。
明亮的光线下,应朝朝看到了姜言礼英气清隽微带错愕的脸。
他打横抱着她,眼瞳漆黑,眸光微颤。
臂弯里的少女脸色雪白,汗湿的额发乌沉沉地贴着,一双眼满是尚未褪去的惊恐和惶然,还有刚浮上来的困惑与尴尬。
她身上还沾染了有些浓烈的Alpha信息素味道。
“是胡京洲?”他将她放下来,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楼梯,瞥见了一只刚刚收回去的手。
姜言礼脸色冷沉,眸中聚起风暴,讲话的语气却依然淡淡的。
“这个,怎么关掉?”
持续的蜂鸣声还在吵嚷,像要刺破耳膜。
应朝朝喘着气,投向楼梯的视线仍带着余悸,声音都打着颤:“关不掉……得摔破……”
姜言礼:“……”
少年将蜂鸣器丢到了地上,一脚踩碎,高昂的蜂鸣声像被掐了脖子的公鸡,立刻断了。
“先去医院。不用管他,有人会处理的。”他垂眸,看见了少女膝盖上青紫交加的伤口,瞳仁愈加晦暗,“能走吗?”
应朝朝被乌木和薄荷香围绕,心跳渐缓,但她非常担心自己的信息素又蛊惑对方,给对方留下不好的经历,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我没事。”她忍着痛,避开了少年扶过来的手,慢吞吞地走在前面。
校门口有几名穿着黑西装的人进来,听了姜言礼的话后往教学楼B楼西门跑去。
许叔站在车边,给他们开了后车门。
应朝朝迟疑了一会,坐了进去。
“许叔,去医院。”姜言礼低声吩咐了一句。
车内充满了少年凛冽又柔和的信息素味道。应朝朝僵硬的四肢百骸逐渐恢复暖意,惊恐骤离,后背的疼痒和乏力就格外明显了。
前段时间才打了抑制剂,今天又被引发了应激症,其实就算去医院也没有可供治疗的其他办法。但她实在不想才刚开学就请个一周假,唯一能想到的解决方法就是问沈安闻借一件带有他信息素味道的衣服。
她记得沈安闻和她的相合性也挺高,对方又是医生,想着医不避讳,他应该能理解她的难处,不至于让借衣服这件事弄得过于暧昧。
“我一直让人跟着胡京洲。”见少女兀自沉默着,姜言礼开了口。他声音低低的,五官掩在暗影里看不清神情,“没了应家帮忙,胡家破产已成定局。”
他在解释今天他为什么会刚好出现的原因。
应朝朝一阵后怕,她已经想象得到胡京洲寻求应家帮忙的办法了,无非是强行标记她,然后借此和应家联姻。要不是姜言礼突然出现,她今天会遭遇什么根本难以想象。
几次三番受他帮助,应朝朝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
商场楼梯间那个黑暗中的拥抱已经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