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几个凑的钱,在西、西市重买了一只。”
若说监正大人是烧糊涂了,畜牲可骗不了人。方才还同情太子妃的,这时不免生出几分迟疑。
祁香自己都有些心虚,瞥了眼贺兰晏,贺兰晏也正望着她,心道杨氏胆小,切莫吓着她,“孤与纨纨天作之合,区区几只鸟,不必忌惮。”
话虽如此,他还是下了石阶,查看其余几笼雁。
雌雁俱是凶猛,逮住雄雁的头便是一通猛啄,虽是今早才同的笼,有两只雄雁头颈的毛羽却已快秃了。
贺兰晏沉着脸,回禀皇后,“母后,四只雄雁俱非儿臣所猎,且均非鸾雁,是鹅。”
小黄门惊惶道:“娘娘、殿下,奴才不敢乱嚼,委实死了一只!”
光禄寺卿复验过,额上滚下汗来, “大胆奴才,敢以鹅冒充殿下的鸾雁!”
埋掉的雄雁尸体挖出来,也是鹅。
殿下的鸾雁呢?
闵厨子得了传唤,还当是鹅炖够火候,来赏了。他虽久在东宫供职,但并未见过太子,听说太液亭里还有皇后,小跑着过来便往地上一伏。
祈香看着闵厨子胖大的背影,心下一凛,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光禄寺卿问:“你可认得这几个笼子?”
闵厨子想是察觉到气氛不对了,一时却不知几只鹅闹得出什么是非,便照实说了。
“奴才见那几笼鹅长得比旁的好,便拿旁的鹅换出了笼里的鹅。”
光禄寺卿恨恨道:“那是太子殿下亲狩的鸾雁!”
闵厨子面上血色尽失,以额触地,失声求饶道:“皇后娘娘饶命,殿下饶命!奴才瞎了狗眼,没认出是殿下的雁!”
光禄寺卿又问:“鸾雁何在?”
“奴才拿去炖了蘑菇,给殿下、太子妃娘娘吃了!”闵厨子哭道,“殿下可还记得?膳房的菜殿下还是头一回赏脸吃光呢。”
祈香:“……”
贺兰晏也想到太子妃送的炖蘑菇了,当下便没开口。
珍馐署养雁的几个小黄门看管不力,罚俸、挨板子,闵厨子宰杀鸾雁,竟是要杖毙。
祈香心想鹅是她点名要吃的,若非她,闵厨子哪来这场祸事?当即便求道:“母后,儿臣以为闵福罪不至死,光禄寺管着膳食,鸾雁养在其间,与鹅又像,常人怕是难以辨认,更想不到这鹅不能吃。”
光禄寺卿点点头,颇有深意地瞄了眼礼部的周侍郎,周侍郎眼观鼻,鼻观心,并不理会。
“母后,太子妃言之有理,”贺兰晏看着祈香,又道,“再者,儿臣与太子妃成婚是喜事,不宜见血。”
皇后近些年热衷礼佛,性情较过去宽和,最终只将闵厨子杖三十,赶出东宫。太子夫妇则因误食了本朝祥瑞,须得斋戒沐浴,入家庙祈福赎罪。
祈香以为是敬香参拜,未料要在家庙守一晚,诵经念佛添灯油。
两扇厚重的描金雕花黑漆槅门对开,祈香跟随贺兰晏跨过门槛,见正对大门的木案上,参差错落地排布着贺兰氏历代帝后神主,神主前的香案上供奉着各色时令花果、饮馔香炉,大殿空阔幽深,香烟缭绕,磨光的金砖映出幢幢烛影,幽冷寂寥。
祈香自从穿了书,多少有些忌讳,跪在蒲团上也是怀着虔诚之心的,原想熬满一宿、表足诚意,不料竟是跪着睡了过去。
这一觉恶梦连连,半夜醒来,心里便惴惴的。
贺兰晏的蒲团原本与她隔了二尺来宽,这会儿却是紧挨着,她方才睡着,险些歪倒,是他过来托住了她,怕她摔着,便将她搂在怀中,一面读经。
见她醒了,贺兰晏垂眸瞥她一眼,松开手,回过头去继续看经,口中念念有词。
祈香打了个哈欠,翻翻面前小几上的经册,试着念了几句,总不大顺口,想是没有慧根。
“殿下念得真好听。”
贺兰晏没作声,祈香又道:“殿下,臣妾无意间吃了许多祥瑞,上天可会降罪于臣妾?”
贺兰晏侧过头来望着她,问:“哦?纨纨吃了多少?”
祈香抿嘴不语,五只鸾雁,少说也有四只被她吃了。
“孤还当炖的是蘑菇,原来是纨纨吃了。”
祈香的眼泪说来便来的,蒙了水汽的眸子里,两点烛光摇曳,“殿下有所不知,臣妾略通些医理,鹅肉多食可致疾,殿下这样强健的更不宜贪多,是以臣妾每回俱是细细将蘑菇与鹅肉搭配得正正好。”
“是孤未领会到纨纨的苦心,”贺兰晏竟然信了,用指腹揩了揩祈香眼尾的泪珠,“鸾雁名为雁,实则不过寻常鹅类,形貌亦类鹅,只因当年先祖遇险困于深山,遇鸾雁引路才得以脱困,因而赐其名鸾雁,鸾雁并非稀有之物,北地山林遍地皆是,因其生性狡诈才难以寻获,上天不会降罪纨纨的。”
祈香点点头,又道:“先祖怕是要怪罪臣妾。”
她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