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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阿殷是个风一般的女子,在与丈夫短暂“商量”后,立刻风风火火地离开院子,左转进入后间房舍。

这座将军府还是在南狞青年时候建立的,规模还算恢宏,在前院后有一座雕木的长廊,沿着长廊走上十米,后进便是左右各三间厢房。女眷们都挤在右边厢房,三位夫人一人一间,庶出的小女儿只得与母亲同住。

以将军府目前的财力物力,再起几间新的屋舍显然不切实际。幸而阿殷的另外两个儿子早已成年,随军住在军营内,分别授了校尉军衔,各自也有饷银过活,偶尔贴补家里。阿殷所育的女儿也在三年前出嫁,腾出一个房间来。

目前左进厢房内居住的只有小七与另外两个庶出的男孩儿,所不同的是,那两个庶出的儿子合住一间,屋内陈设相对简陋。而中间空出的那个左手第二间厢房,则单独开辟出来给南狞作为书房。

作为将军府嫡生的最小一个儿子,小七拥有独立的一间卧室,就坐落在左边厢房的最后一间。

这不得不说是南狞对于这位大夫人阿殷的妥协。

阿殷径直走到左手最后一间厢房。门没关,阿殷一眼就望见小七正聚精会神地坐在窗边雕刻东西,阳光大把洒在小七乌黑锃亮的长发上。

小七是个很健硕的孩子,长发披肩,中分头,眉目五官如同斧凿刀削一般有型。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依旧专注于手上这件快成型的刻刀上,桌案上一堆木屑,两手灵活地翻转,一把尺余长的短刀已经成型,正在雕刻刀柄握手。

“小七,说过你多少次了,以你的身份怎能做这样下等的手艺活?!”阿殷口气不善,脸色却平和的很,双目流露出慈母的关切。“若是让你爹爹知道了……”

她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到嘴的话没继续说下去。

“姆娘,家里这些年经济不怎么好,孩儿雕刻刀剑也是为了能够去市集换回点散钱。以孩儿的食量,怕家里是负担越来越重了。”在深深雕刻下一道弧线后,小七长出了一口气,抬头皱眉看向母亲。

“话是这样说,但你身为将军府最小的一个孩子,未来的出路还是要和你两位哥哥一样,去军中效力,趁这大好春光好好磨砺剑法才是。”阿殷也叹了一口气,爱怜地抚摩儿子乌黑的长发,拧眉又抱怨起来。“都怪你爹爹没本事,姆娘年轻的时候也见过与你父亲一起册封的几位将军,哪个不是衣着华贵家财万贯,也就是你爹爹老糊涂,不善理财就算了,还娶了这么多狐狸精……”

“姆娘!”小七打断母亲的牢骚,抬头正视她,皱眉道,“这世上哪有儿子抱怨老子的!说吧,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吩咐的吗?”

他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是气概非比寻常,认真说话的时候甚至比成年人更加严肃。

阿殷平常也有些惧怕这个儿子。她愣了愣,这才提起正事儿。“小七,你父亲明天会去王城拜会你冯伯伯,姆娘想,你也快成年了,但至今足迹不出这涂山部落,不如跟随父亲一起进京,也好见识下外面的世界。”

“噢?”小七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刻刀,似乎思索了一下。

窗户大开,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那么一刹那,阿殷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了青年时候的南狞。那时候南狞尚意气风发,刚从阴山山脉狩猎归来,骑在马背上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她一个恍惚,就听见儿子说道,“也好,那就去吧!”

口气平淡的很。

他又低头,开始雕凿刀把上的图案。那是一只青头兽,在刻印刀痕深处洒了淡淡的青墨粉,兽头狰狞而威严。

哪怕是挂在市集叫卖的玩具,小七做的也异常认真,这把木头刻刀看起来竟隐隐然有杀伐之气。

阿殷心头莫名一阵失落。她注视儿子认真模样,心里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半晌,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听见咕噜噜一串叫唤声。

她回头看儿子,小七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窘迫。

“姆娘,今天的肉还有吗?孩儿又饿了!”

这时候他不再专注冷漠,看起来不过就是个没吃饱饭的孩童。

阿殷心酸的很,家里早就只剩下野蕨菜和粗苞米。但是她不忍心拒绝。儿子明天就要出发去王城了,不能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她一咬牙,努力温煦地含笑说道,“有!姆娘这就让厨房给你准备,晚上好好地吃上一顿。”

她肥肿的脸,此刻宛如一朵绽开的花。

小七点了点头,又低头做他的刻刀。

“……姆娘!”

阿殷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闻声回头,见儿子又抬起头有些羞窘地说道,“能让绣娘快一些吗?孩儿从早晨就没怎么吃饱,肚皮饿。”

“好!”

阿殷忙快步跨出房门,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不行,必须让儿子早点去王城,找那位冯祺将军借点钱,况且在王城做客,想那位俊朗好客的冯祺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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