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西郊古玩店,灯火缭绕,乍看之下,甚过白昼。
跪坐在地的古玩店掌柜,瑟缩着头,坐在高位上的三方势力无时无刻不再压迫他,即使那三个人不说任何的话语,可他仍旧不敢去打破僵局。
人在愈发恐惧的时候,五官的感觉会变的更加敏锐,左侧方铁链响动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左前方转动茶杯的声响让他急切的很,他并不知道那个人不喜欢喝茶,只觉得是自己招待不周,没得再因为怠慢额事情处罚了他。
右前方的人折扇一开一展,那人最是笑的温和,可以掌柜看人的水准,最没有手腕的就是他。
久经在社会上混沌的经验告知他所有的一切,他已经没有精力去仔细分析其间的利害关系了。
“哟,原来是这般热闹,可惜我来晚了。”
掌柜的闻言一惊,瞬时就顺着声音去看,心里面警惊诧是什么样的人敢在如此场景大声说话,又惊叹竟然是个女子,可叹是权势在握的。
余稚龄仍旧穿着早上的那件浅蓝色点缀的长裙,明亮的烛光里,她就转过屏风,款款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她的容貌在她的气度前是不值得惊叹的,实木的门栏,仿佛是为她定制的一个画框,然而她一动起来,那个框就圈不住她了。
她的清冷,她的高傲,非即有人能够匹配。
“肴相。”众人面前启润不得不走个礼仪。
余稚龄微微点头算是给了回应。
陈善宇看了一眼徐斐,站起身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幺姑来这里坐吧。”
余稚龄应了一声,目光却看向徐斐,徐斐一直在看着她,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再控制不住唇角间的轻笑。
陈善宇躬身过来将桌上他用过的茶杯拿走,笑道:“幺姑不嫌弃,吃在下一杯茶吧。”
说着就要伸手为余稚龄斟茶,余稚龄眉眼一转道:“诶,这儿不是有主人家吗?不让主人来奉茶,咱们可忙什么呢?”
一句话挡住了陈善宇的动作,旁边的徐斐终于在这个时候有了反应。
余稚龄一度怀疑他来这里的目的,一句话不说,偏偏从头坐到了尾。
当然只能是以余稚龄出现为止的时间段的尾巴,毕竟谁知道他在后面又会做什么呢。
被拒绝的陈善宇连连斥责跪在一边的掌柜:“没听见肴相说的话吗?快去奉茶!”
余稚龄淡淡的抬起眼眸:“何必为难他,一个小店里的主人,这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你还当他是宫里训练有素的宫女儿不成?”
“四殿下到如今儿一句话也没问出来,看来只会挑些虚礼,在真的上反而没什么用途了。”启润的话说得直接,一句话直羞得陈善宇下不来脸。
徐斐这几天正看不上陈善宇,自然不愿意为他开脱,余稚龄借着掌柜奉茶的机会,也只当作没有听见。
“你可听说过万国令呀?”这样坦率直露的话语,也就只有余稚龄问得出来了。
奉好茶的掌柜被她留了下来。
“没听说过。”掌柜垂着眼眸,实打实的说道。
“没听说过那万国令的碎片如何会出现在你的店里呢?”陈善宇颇有点屈打成招的意思。
”诶,四殿下,若是这样问就没什么意思了。人家说了没听说过,那你就要相信人家嘛。”余稚龄漂亮的眼眸中横波潋滟,令人惊艳的光芒里藏着诡谲的心思。
余稚龄没有再理会陈善宇,继续说道:“不知道没关系呀,我给你说说。”她淡然若常,宛若在说这些闲话:“当年高祖皇帝灭万国建立大陈王朝,皇朝军将领江武邑曾在丘陵渡坑杀百万将士,那些冤死的亡魂久久不愿散去,索走了江武邑的命,又去缠着皇帝。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余稚龄就像是故意在吊胃口,她向前看着掌柜,目光掠过陈善宇,笑他一副从未听过的惊叹模样。
“草民不知……”
“对呀,你当然不知道了。”她语气淡淡,又说起那时候的事:“辽西素有驭鬼之术,这才将百万亡灵送归故土,皇朝也得了一份安宁。这事儿在辽西是极其正常的,可偏偏后人不断谣传,说当年的亡灵并没有真正消散,而是被尘封在了地下,能够将他们重新唤醒的,就是这个万国令。”
她伸出手指,在当空一压。
启润虽然听过一点关于其中的见闻,却从没有这般完整的知晓过,他不动声色的掩盖着心中的惊叹,甚至还端起了已经凉透了的茶杯。
“这……这是真的吗?”陈善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尴尬的笑笑:“啊,肯定是真的呀,晋南王也听过这样的事吗?”
“没听过。”徐斐答道。
简要的话语阻挡住了陈善宇后续的话语。
余稚龄仿佛是刚想起来一般:“哎呀,这些话可都是只能说给皇帝听的,你说说我怎么都给说出来了呢?”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