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渺想景淳要去的地方应该蛮远的,因为晚上都没到,还得找个客栈歇脚。
小二问需要几间房时,参渺犹豫的当口,景淳两只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好像有点害怕。
参渺不知道他害怕什么,说他是七八岁孩子吧,还能雇马夫,说他不是吧,他现在的样子还的确同小孩子的惶恐无二。
“两间吧。”参渺说。
参渺得空问过马夫要去哪,然而都被马夫岔过去,试图问景淳,景淳也不说。
第二日又赶了一上午的路,参渺听马夫说他这马日行千里,她半信不信,千里马拉车属实有些可惜。
景淳让马车在一处河边停下,付钱后带参渺下了车。
参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哪。
“长宁村?”
景淳点头,“不过到这儿我就不认识路了,夫人你带我走吧。”
参渺没走,景淳解释道,“听丫鬟说夫人是长宁村的姑娘,我就想着趁这次带你回来看看,你放心,娘绝对不知道。”
参渺五味陈杂,她站在河边看了景淳好久。
景淳一度以为自己做错了,他躲闪着参渺的目光,良久,他都想不出如何解决现状时听到一句。
“谢谢你,景淳。”
参渺一字一句分外轻易,尤其是说到景淳名字。
景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真的像受到夸奖的小孩子那样,走到这步他第一次发现努力没有白费,只是演的着实累。
“走吧,我带你回家。”参渺语气轻松,日光的映衬下,面色分外柔和。
不过参渺家早有人……啊不,是神在等着了。
云宁也不是在等人,她托腮蹲在井边,犹犹豫豫,万分纠结。
没别的办法了吗?非毒死参渺吗?非要这样吗?
云宁换了一边托腮,如果不毒死参渺,还有什么办法历情劫呢?情劫是为爱而不得,一方爱一方不爱,表嫂的情劫,只能表嫂爱表哥不爱。云宁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表嫂表哥拜堂成亲百年好合,起初恩恩爱爱,后来表哥纳了小妾,本就没了感情,小妾从中作梗,表嫂做什么错什么,时间越长越心灰意冷,终投湖自尽。想到这儿,云宁使劲晃头,试图把念头晃出去,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开头就不对。她又想了想,那该怎么办呢,好像不毒死表嫂就只能是表哥当负心汉了,可司命星君说记忆是会带着的,这要是表嫂回昆仑了再分不清怎么办,若因此生了嫌隙可如何是好。
云宁深吸口气,既然此事因我而起,下毒就下毒吧。打开醉人散前,她心里默念,“我真的不是害人,我是救神,真的,我一点害人之心都没有,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凡人说这话都是说给神听,神说这话倒是没明确指向。云宁是听司命说,神没有既定的命格,神的命途取决于神的德行,修为极受影响,由此她想着还是解释一下,莫冥冥中误会了才好。
断了参渺家水井与全村的通路,云宁将醉人散倒入井中,倒着倒着瓶就空了,意识到自己倒多了,她看向井中清水,来不及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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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淳一路都挽着参渺的胳膊,他个子比参渺高,看起来不是太搭调。
小河离村子并不远,村里妇人时常在那里洗衣服,两人没走一会就到了,村口立着个木牌写着“长宁”两个大字。
参渺同景淳说,“这两个字是我七八岁的时候刻的,私塾先生说我字挺好看的。”
“嗯,好看。”景淳答道。
身后过来两个拎着菜篮子的妇人,放慢了脚步,不解村子里怎来了生人,离的近了认出是参渺,不免吓了一跳。
其中身材略微富态的女人问,“你这头……”
参渺似是刚想起红疤,伸手摸了一下,笑了笑。
妇人没有再问,岔开了话头,几句后,另一妇人问,“这小伙子挺俊的,他是?”
“他……是我夫君。”
许是景淳演技不错,两妇人未看出他不同于寻常男子。
寒暄几句后,两个妇人拎着菜篮先回了家,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你娘这下也能放心了。
如何放心呢,两人边走边小声议论道,“真是可惜了,城里人真能下得去手,脸蛋说毁就毁了,真是天杀的。”
“可不是,还嫁给了一个傻子,唉,我瞧着没准是冲喜,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才能回来看看她娘。”
人嘛,总是觉得自己讲话挺隐蔽的,其实旁人有时听的一清二楚。
参渺神色有些落寞,听到傻子二字,她侧头看了眼景淳,握上他的手。
景淳憨憨地笑了一下,参渺带着他,走回村口第一户小院,她从小长大的家。
院里并不狼藉,屋内也不像想象中似的满是灰尘。
她正在屋里疑惑,村里的郎中也在院外纳闷着。郎中看看周围,捡了根木棒,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