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辞的紧张并不算毫无道理。
杨欣蔓父母都不在身边,尽管她已经成年,但这男孩浑身上下张扬的气息难免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词汇,他作为年长他们几岁的哥哥,担心也无可厚非。
但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服自己,说出来却又不是那个意思。
周辞被杨欣蔓问得说不出话来,干脆不接她的话茬。
他松开了手,又恢复成那个懒洋洋的模样,只点点头说:“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杨欣蔓撇了撇嘴,但又不好多说什么。
等到杨欣蔓离开了,陈忆棉才碰了碰周弋的肩膀,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笑。
全被周辞看在眼里。
他照常夹起一块排骨,慢悠悠说:“好好吃饭,别对眼神。”
“对了,”但他又忍不住多问几句,“杨欣蔓国庆一直在江临吗,她住哪里?”
“当然跟我一起住咯,”陈忆棉笑得意味深长,“周辞哥你要是有别的打算,我可以考虑考虑。”
周辞气笑了,直摇头,说:“吃饭吧你俩。”
……
国庆过后,杨欣蔓跟棉棉和周弋回了京谭。
大学的节奏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杨欣蔓忙着学习、参加社团活动,见识更广阔的天地。
她性子里虽然摆脱不了那一点傲气,但至少她现在不会在别人表现出亲近时表现出一些无措。
她在学校里还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受欢迎,学习能力强,社团工作也算开展得风生水起,她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大学过后开始尝试化妆,也开始研究穿着。
当然也有示好的男生,有些直接约她出去玩,有的会采取迂回战术在微信上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她是知道的。
室友们也偶尔在寝室里感叹着,大学不谈一场恋爱简直白读。
而她呢,在跟周辞隔着五六百公里的此刻,好像并不是时时想起他。
他们之间变成了一条不流动的河,它还在那里,只是不再流动。
但是她却也知道,在课堂上只有她一个人被教授的冷笑话逗笑时,在身边的男生夸夸其谈怎么躲避掉老师的点名并以此为荣的时刻,她却总是不合时宜地想起周辞。
他也还在那里,只是她习惯性不去想他。
她也没有天天联系他,只偶尔在一些节假日给他发一些类似于群发的祝福短信,他每次回复都很快,也会问她的近况,但是对于感情,却只字不提。
他不提,她也不着急。
就这样,秋去冬来,大一上学期顺利结束。
别的学生恨不得带着行李箱去上最后一节课争分夺秒赶车,可她却慢悠悠的,甚至在宿舍多留了两天。
她不知道去哪。
棉棉当然也邀请她去家里做客,但是与往常不同,毕竟到了年关,再到别人家里住着总归有些别扭,杨欣蔓婉拒了她的好意。
第三天,就连宿管阿姨都来问她是不是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是否需要帮忙,她无奈只好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她的妈妈结束了糟糕的婚姻以后开启了新的人生,在国外重读了学位,也谈了新的恋爱,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妈妈甚至没有意识到国内已经是在放寒假的当口。
妈妈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只重复着说:“你来找我,蔓蔓,我带你转转,正好我打算过阵子去滑雪,你跟我们一起去瑞士吧。”
杨欣蔓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只好答应下来。
她挂了电话先叹口气,接着手机又猛地震动起来,她以为是妈妈有事没交代清楚,却看到来电显示清清楚楚是“周辞”二字。
“喂。”
于是她讲起电话来,声音都弱下去几分。
周辞:“你怎么没跟棉棉一起回来?”
“回?我爸妈都不在临江了。”
“那你过年去哪里过,去找你爸吗?”
“不了,我看见我爸头痛,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去我妈妈那里,应该就这几天的机票。”
“在外边过年了?”
“应该是吧,可能会提前回来,怎么了吗?”
她说不清自己带着点什么样的期许,明明他打来这通电话她已经足够高兴。
“没什么,问一下,那你出行注意安全,到那边你妈妈会接你吧?”
“会的。”
“那就提前祝你假期愉快了。”
这通电话俨然有要断在这里的趋势,杨欣蔓急急开口:“周辞。”
“嗯?”
他起初还会纠正她,让她跟着陈忆棉一起叫他“周辞哥”,她次次不改,后来他也不纠正了。
她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只是不想让这通电话这么快结束。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