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王处理完奏折已近午时,日光渐上,暖阳加身,一旁的茶盅里不时泛过缕缕轻烟,连周遭安静的空气里都添了一丝暖意。真是世上应有芳甘,人间再无此情。
可惜此时的江映雪只闻满院杜鹃啼,心里满是愁寂,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她在书桌旁已然等的不耐烦了,一会儿摆弄摆弄茶盅,一会儿托腮望天,一会儿敲敲桌子,时不时地发出点声响,好引起萧茗尘的注意。
真的不是她坐不住,实在是心里记挂着处置父王后事。
终于在她不懈的“努力”下,萧茗尘放下了笔,抬眼看向她道:“怎么这般急躁,连这一时半刻的也坐不住。”
这话问的怎么这般轻巧,合着现在出事的不是他的父王,一副不着急不着慌的样子,可见这人好生漠然难处,由不得叫人疏远。
“我父王还躺在云安府,我自然着急!比不得你,事不关己!”映雪的声音也由不得冷了下来。
怎知他天生这般处事,因从小便被人管教着,因此他对待何事都是如此冷静平稳,然而他自己却并不知晓,所以方才也未听得出江映雪话里的冷语嘲讽,只当她怪自己没有早早批完奏折同她回去看她父王。所以平静笑道:“是孤的错,没有在意你的感受。”
“走吧!”映雪听他这话,显然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只得收回话头,短短回了两个字。
正待两人要出门之时,却见一华贵女子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进来,不是别人,正是江映雪那日所见之贤贵妃。
“大王金安!”那女子一进来便满面堆笑着行礼。
“你怎么来了?”萧茗尘显然有些惊讶,他回头看着江映雪,怕她更加气恼,却不想她转过脸去并不打算理会这些。
“臣妾听说王上今日公务繁忙,还未用过早膳,特备了几道小菜来。”边说着边让身后的侍女端过饭菜摆到桌上,还笑着过来拉萧茗尘去用膳,仿佛丝毫未将一旁的江映雪放在眼里。
“孤现在有事处理,你放下饭菜暂且回去吧,孤一会儿回来再吃。”贤贵妃的父亲还在姜国境内镇守国境,萧茗尘不好直接拂了她的面子。
江映雪见此,内心十分厌烦,只想赶紧离开:“你若有事,我自己回去。”
谁知那贤贵妃见她说话,又将话题转到她身上:“你是谁?怎会在王上的寝宫?”
江映雪才要说话,便见萧茗尘急忙拦上来对映雪道:“既如此,今日你先回去,明日孤再去云安府吊唁。”
“好!”映雪听闻此话,抬身便走。
萧茗尘见她匆匆出门并不想理会自己,只得吩咐身边两个贴身侍卫亲自将她送回府。
映雪出门,听着寝殿里的软语温存,不觉有些刺耳,原来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她有她的路要走,并不和这些人相关,她的仇她自己报。
只是一路出宫才发现,原来宫城的路那么长,她必须要再坚定一些,再无情一些。总有一天,她会为父王报仇,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映雪回去的时候,云安府已经挂上了白帆,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看来那陈王已经做了安排,她只要好好守着父王,好好将他安葬就好。
萧铭尘到底不放心,又交待人多派几个高手过去,保护好她,切勿再有闪失。
清婉自江映雪进宫后一直守在江钰灵柩前,她担心公主,她想念大王,她多想回到昔日在姜国的日子,如今公主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她一定要保护好她!
“清婉!”映雪看着清婉,忽然觉得很想她。
“公主!”清婉一个箭步扑到映雪身前,“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映雪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清婉,以后咱们可能要搬到王宫去住了。”映雪拉着清婉一同跪到父王灵前,顺便告诉她适才发生的事情。
清婉惊讶到难以相信:“那砚将军呢?”
映雪心里一动:“清婉,在一个亡国公主的心里,儿女情长永远都排不到第一位,你懂吗?”
“清婉知道大王的死一定另有文章,可是公主,大王一定希望你是快乐的,他一定不想看到你满心仇恨的过下半辈子。”清婉知道劝不住公主,可哪怕有一分希望,她也仍然要说。
“清婉,将来若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你过得幸福我才安心。”映雪并未接她的话,反而说起她心里如今最关心的事。除了清婉,江映雪再无其他牵挂,她一定要将她安排好,看她幸福。
“不,清婉一辈子陪着公主!”清婉断然说不,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
“傻丫头!”映雪笑笑。
不管她的公主做了任何决定,她都决计是要陪着她的,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公主。
江映雪跪在父王灵前,在心里诉说着她的不舍,和她要报仇的誓言。祈求上天护佑她顺利报仇。
大概因陈王亲自过问了这事,来云安府致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