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1 / 2)

待那江湖术士灰溜溜逃走,右玄羁看了眼手心之物,望向穷巷尽头的瞻仰。

一个垂首不动分毫,一个凝眉默然相望,空气肃清又沉寂,任谁都未有开口道一个字,打破困局。

如此定了片刻,瞻仰突然想起忽略了重要之事,抖了个激灵,转身便要从巷中离去。回身踏出两步,右玄羁展长臂拦住,道:“这东西,你不要了?”

瞻仰顺势看了眼,那枚五岳真形图正安静躺在他手心。

右玄羁:“拿去吧。”

瞻仰心想他会如此好心,莫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只等她落入圈套。隧又狐疑瞪他一眼。

右玄羁似是全然摸透了她的心思,摇头笑了笑,道:“此物件值五万颗阳石,就当是抵债了。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去掉五万,应该是······”

说着掐指默默盘算。

如此,瞻仰才觉心安理得,放下几分戒备,麻溜捉了那五岳山形图拔腿冲出穷巷。

再次回到烟霞路主街之上,已耽误了不少功夫。街上车水马龙,密如潮涌,根本寻不到那少年的身影。她四下张望少许,戟手召来一张行运符,随道火焰同乘风而起。游荡于半空之上,俯瞰烟霞路全貌。形形色色的修真之士,百花齐放的法宝珍奇,百尺之外浓雾紫烟相缭绕,迷蒙幻扰,看也看不真切。且此地为玄门圣地,诸多慧眼暗藏,又不便施展太多复杂的招术,瞻仰手足无措,寻了多时仍无头绪,只得停在一处高阁檐上。

脚尖轻轻落在青瓦片,她下意识唤出那枚五岳真形图,置于掌心反复拨看。从其灰暗粗糙的程度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它的上一任主人,兴许是不懂得如何正确驱使,抑或是根本未有将之视作珍奇稀有之圣器,只当作是简简单单辟邪之物,常佩戴于身侧,却不知润养维持其自有的威力,放任自流,不问不顾。

瞻仰暗中捻了道诀咒,驱两指加以试探。

法力锐减,功效大幅度下降,就连造出此物本人所留有的气息,都微薄的可怜。

看来,中间从赠物到厌弃,已至少经历了万年之久。

要么,此物转手不止一人。要么,上一任主人靠着非正当手段谋夺而来。

正出神间,身后忽如一道清风袭来,拨乱她几缕发丝飘荡于身前,杨柳般浮沉。

右玄羁那独有的,清幽却含几分沉罄的嗓音响起:“再不追去,猎物可就走了。”

瞻仰微微侧目,道:“你看见了那小鬼去了何处?”

右玄羁理直气壮道:“未有看见。”

瞻仰道:“如何说的好像你知道他的下落一样。”

右玄羁轻笑道:“这还用得着说?你跟了他一天,他去过哪,上心过何处,难道心里没数?”

经他一番点播,瞻仰这才恍然大悟。她一捶脑门,徒生悔闷。如今为何变得如此木讷蠢笨,这点都想不明白。是该买筐核桃补补脑了。

刚要转身离去,登时一滞,道:“我跟踪那小鬼,于情于理皆是应当。你却为何追着我晃悠了一天。究竟想做什么?谋财还是害命?”

右玄羁脸不红心不跳,反倒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向她身前步步逼近。原本檐上那一亩三分地就狭窄仓促,被他如此紧逼不舍,退了几步便无处可退。待她一脚悬空,就要飞身逃离,右玄羁手下稍一用劲,扯住她袖口定在檐角。

月色下,紫雾如薄纱轻慢,似蹒跚云烟丝丝漫过。薄雾紫烟中,右玄羁眸中几点星光闪过,凝视她眉间,用难以言说的情绪道:“我觉得。有时,你是明知故问,有意刁难。有时,又好像有永远解不开的难题,等着我去落入陷阱。你倒是回答我。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嗯?”

距离过近,嗓音颤震于心。瞻仰覆手推开,喝止:“从未见过尔等无赖。你说反了罢。”

右玄羁顺势踉跄两步,微微扬起嘴角,只道:“哼。”

哼?是什么意思?

瞻仰不甘落后,你哼我也哼,叉腰回击:“哼哼。”

而她做出这个幼稚的举动,当下便悔了。自她成为天途行者,素来孤高清傲,做事循规蹈矩,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不衬之举。除了猎魂时,耍些小聪明,小手段,那也是逼不得已。眼下无事清明,却苦苦揪着鸡毛蒜皮,芝麻大的小事不肯罢休。如同三岁孩童,过家家般争闹打斗。哪里还有半分被众人追捧赞誉的体面。

正追悔莫及,却听右玄羁从鼻腔发出两声轻笑。声音极轻,极飘,不敢太过张扬用力。似嘲笑不是嘲笑,像藐视却又不是藐视。不知是何原理,基于什么情感所发出的,总之比较复杂,解释不通。

右玄羁本人也解释不通,笑过之后不发一言,只垂首盯着脚下砖瓦,有意无意挪动脚尖,不想让人察觉出来,他看上去正在极力克制,放肆畅怀,痛痛快快笑一场的冲动。

瞻仰心想,想嘲笑就尽管嘲笑,又不是一次两次,非得做出一副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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