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犬吠,将她从云端扯下,提醒她“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要为他人打工,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主人不好吗?
隧将心一狠,昧着良心道:“千年老妖,你等着吧。等你一会儿走来,本大爷就附上你身,借用你的身体抵消禁制,钻进竹林大杀四方!”
计划缜密,天,衣无缝,只待临门一脚!
老太爷收起毛枪枪的大长腿,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解乏,抖了抖身子顺直毛发,望着西门方向,迈着整齐划一的猫步,朝计划走来。
临近西门前,仰目上望,纵身一跃,跳上墙头。
瞻仰暗自庆幸,时机正好。隧从门缝中闪出,随其身后化缕烟尘飞入。
飞入的一瞬,双眼又是一黑,心知大功告成。再抬眼时,那老太爷已跨过墙头,正朝墙下坠落。瞻仰生平第一次附身猫躯,哪知四条腿如何运用。于空中胡蹬乱刨了一阵,谁知墙下还有只黑鬃短毛瘦犬,冤家对头,龇牙咧嘴,饿虎扑食苦苦守候,显然积怨已久,犬生不报誓不罢休!
出师未捷身先死,虎落平阳被犬欺。
“喵呜!”
谁知,四脚朝天着陆时,却是被人一把兜入了温暖的怀抱中。
那人居高临下俯视怀中,朦胧月色笼罩头顶,眸光浅淡,微微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光,似笑非笑道:“小宝贝儿,如何这般毛手毛脚。”
回头望了眼脚下恶犬,换了副冷刃剑光,道一字:“走。”
那黑鬃短毛瘦犬虽不是修炼多年的妖精,但天生善于察言观色,一个细微的面部表情或言语动作,便可立即判断分明。见来者气度不凡,虽未横眉竖眼恶语相对,仅投来个清冷的眼神,竟有一人匹敌千军万马浑然之势,绝非轻易即可触犯之人。
恶畏强者。那黑鬃短毛瘦犬低眉顺眼,畏畏缩缩退了几步,不敢发出一声响动,灰溜溜夹着尾巴逃走了。
右玄羁再一转头,换脸般望着怀中,道:“不管做人还是做猫,畏恶还成?若是声名在外,不慎传出个''惧犬''的名号,岂非颜面尽失?”
望着怀中须臾,面上愈发柔和,道:“白围巾白手套,还戴个白口罩。肉嘟嘟的脸蛋,胖乎乎的小手。”
瞻仰躺在他怀中,听得一愣赛过一愣。眼见他言语表达还不够,当下竟携几分笑意,单手将她稳稳托在手心,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对准她一张肥圆的脑袋瓜子落下。当下如临大敌,急道:“说话就说话,莫要动手!”
“喵呜!”
右玄羁掌心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喵呜?可爱。”
百密一疏,瞻仰全然忘记此刻身份。老太爷们平生才疏学浅,胸无点墨,心血来潮想作赋一首时,全篇上下一蹴而就,一“喵”一“呜”,言简意赅,一字囊括天下,一字精悍寰宇。
真是“喵”了个“呜”!
瞻仰不甘心。甘冒极大风险祭出“离魂咒”,绝非是任由这厮戏弄嘲讽的。可此刻被他抱在怀中,就如上了锁身咒一般,锢手锢脚挪腾不出分毫。好不容易腾出两只脚掌,死死抠在他胸前意欲顺杆爬走,又被他一手按住双脚,一手握在腰间,生擒活拿。
生平第一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瞻仰只觉颜面尽失,羞愤交加,怒火难填,新仇旧恨一道涌上心间,海浪翻涌,雷霆咆哮。
不知是不是因附身在这位老太爷身上的缘故,出于本能地勾起爪子,利刃出鞘,对准右玄羁脸面一爪子划过。
爪子到肉,依稀可闻一声脆不脆闷不闷的响动。右玄羁琼玉般素净的侧颜,顿时留下三道溜印,由白即刻变红。皮肉翻飞处,丝丝血滴顺流而下。
右玄羁面额吃痛,明显惊住了,借力处侧脸别过,愣怔又茫然。
但只短短的一瞬,阴霾顿扫而净,转过头来,面上挂着三道血红,仍是波澜不惊。
突然被利刃所伤,还流着血,皮肉吃苦,此刻定是火辣辣的阵痛。右玄羁却全然不做理会,放任那几丝鲜血流出,将怀中作乱的毛球理顺焦躁的脾气,低声道:“有点痛。答应我,下次轻一点好吗?”
瞻仰始料未及,方才那一爪子下去,换作平时,她二人早就抄家伙火拼了,还能由着她纵着她,还替她抚平一身炸了毛的火气?
简直骇人听闻!
右玄羁道是个缺心眼的,受虐狂般乐不颠享受其中,回头望了眼身后,对着她道:“你的属下来报道了。”
属下?
随着右玄羁一个侧身亮出视野,瞻仰看得眼睛都绿了。
长街上风卷云涌,浩浩荡荡,密密麻麻,裹挟烟尘,奔腾似海,一路向西门方向赶来,叽叽喳喳,喳喳叽叽。
怎又是一窝灰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