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仰直接走到望烟雨身前,扯下那杆破旗子,放低了声音,悄声询道:“别看了。我问你,方才你们几个人,从入桃林至目前为止,中途有没有人离开过?”
望烟雨不假思索,道:“有啊,右天师。他是不是寻你去了?”
瞻仰:“你小些声说话。右玄羁不在,我自然看得见。我是说,除了他以外,你们中还有没有谁离开你的视线过?”
望烟雨寻思一阵,道:“贫道初入桃林,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格外新奇。你若问谁离开过,贫道只能回答,只有这些桃花没离开我的视线过。”
瞻仰:“······都来了不止八百回了,还装纯情。”
望烟雨道:“什么?”
瞻仰一摆手道:“算了,当我对牛弹琴。”
望烟雨:“也成。但牛可未必有贫道纯情。”
瞻仰:“······”
望烟雨:“对了,他们方才都在说你······”
瞻仰正要去捂住他的一张心无城府口无遮拦,忽然一阵疾风扫过面前,恰好落在她与望烟雨中间。她自己倒还好,被这阵疾风吹的糊了一脸的头发,胡乱拨弄开就是了。一露出脸面,却见望烟雨被吹倒在了地面,背后生生被凿出个人形坑,眼珠子翻个不停。
右玄羁潇洒归来,一抖下摆站定,正身直面瞻仰而立,轻描淡写将她从脚底到头顶扫了眼,道:“瞻行者好大的薄面,这金屋外一川人海,可都是因你而来的?”
瞻仰向后退了一步,“难不成是因你而来的?”
右玄羁手持洞箫在另一只手心轻轻点了点,“我倒是希望这些人皆冲我而来,至少,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累。”
瞻仰听的一愣又一愣,侧过身去,蹙眉念道:“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蹲在水坑前“刷墙”的逆寒子发话了,“她又不是真的瞻行者,一群冒牌货,在那里装什么大尾巴狼,都能不能说些听得懂的人话?”
深井君举着锅盖上前,道:“千帆竞的会晤之期还没过呢,右镜你眼下还是右镜,别再说什么冒牌货了,岂不煞风景?”
逆寒子倏地转过脸面,月下顶着张阴森惨白的面额吼道:“你个墙头草,活什么稀泥!还想盖大厦不成?!”
深井君“装”了一天烂好人,此刻当真有些忍不住了,刚想举着锅盖上去理论,被右玄羁一杆洞箫拦下,按着他的肩膀道:“深井君息怒,息怒。都是自己人,今年不见明年见,别伤了和气。”
见他放下锅盖,右玄羁侧身向水坑前慢悠悠踱去,道:“听说葫中天右镜有个厉害的法宝水镜,可凭此上闯刀山,下捣火海。小生我歆羨已久,不知可否见识一见。”
逆寒子可不承认这顶“高帽”,没好气地指着脚下水坑,不耐烦道:“水镜水镜,顾名思义,这就是了,看个够吧!”
右玄羁不改神色,将那脏水坑细细打量一眼,认真答复:“嗯。不错。名不虚传,果真是水。”
逆寒子“哼哧”一声,一脚跺散了那面“水镜”,回头将他这番评价一寻思,越发觉的不对味,正要去骂他两句,右玄羁人却一阵风般潇洒离去,飘到了弥疆子跟前。
右玄羁持洞箫在弥疆子肩上轻轻一点,老人家随即醒转,千年不变的台词:“啊?老夫没听清!右天师,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右玄羁极有耐心,客客气气道:“左鉴的''掌山河'',可否能让晚辈开开眼?”
弥疆子:“好说好说。”说着,从袖中乾坤掏出一把沾满黏糊糊米浆的大铁勺子,递了过去。
右玄羁也不嫌弃,持在手心前后左右耍了个把式,又恭敬送了回去,道:“嗯。不错。若是能在右镜那面''水镜''中洗涮一回,再好不过。”
弥疆子听闻不解地猛挠头顶,望了眼那面混浆浆的''水镜'',浑身一哆嗦,扭头吐了把唾沫,拿袖口一个劲地往''掌山河''上蹭。
来到深井君面前,右玄羁还未开口,被口锅盖一把塞了个满怀,深井君满面慈善道:“右天师请过目,随便看,可劲看。我这桃木盾怎么样?”
右玄羁却看也不看,将那口锅盖向远处那座金屋一抛,在深井君“啊!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几声刺耳惊叫中,一来一回转了个利索优雅的弧度,稳稳接回掌心,端送至此物主人面前,轻松淡然道:“嗯。不错。用来盖粥着实可惜。”
深井君急忙拦回怀中,死里逃生,“好歹是块木头!”
右玄羁理都不理,转身走近观风月面前。观风月见他有如阵前杀敌,一人可匹千夫勇的锐不可当,面色徒然一冷,凝眉而视,下意识攥紧了手中折扇,肃道:“你你你想做什么?”
右玄羁微挑眉峰,“观行者紧张什么?难不成,你这柄''天机扇'',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