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仰正沉浸在义愤填膺的一腔怒火中,面朝山脚城池方向,忍不住丢了几块石头,想砸掉城池上方的那个嚣张的红点。投掷了半天,每块与她同样愤恨的石头,最终却疲软无力,纷纷掉下了山崖下。
如此,掷到胳膊都酸了才停下来,粗气喘如牛。
随她放纵了一阵,闻仲从身后道:“还怕吗?”
詹仰:“我怕他个鬼!”
闻仲:“话糙理不糙,他就是个鬼。你到这边来一点,我有话要和你说。”
詹仰转身走回篝火前,闻仲已经直身站起,正凝望着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他的面容虽然还是清冷,但眼神中藏不住几分迫切,见她于火前定住不动,抬手招呼:“离我太远了,你走到我身后来。”
虽然不明所以,詹仰却莫名有些忐忑,内心略感慌乱。好不容易挪到了他身后,几乎站在了一棵苍劲的青松下,这才试探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闻仲未转过身来,而是以同样清冷的背影相对,仰面注视着穹顶之上的璀璨星河,显得这个挺拔的背影尤为孤独,不允许他自己走出,也不允许任何人走近的孤独。
他右手中提着那柄随身长剑,不知为何指尖稍一用力,发出一声晃动的鸣响,沉吟良久,开口道:“你还想知道,我给你的答案么。”
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詹仰猝不及防,而后眸光一亮,脱口而出:“想,想!”
但转念一想,若是被他狠心拒绝了怎么办,又犹犹豫豫道:“等等,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闻仲:“不打紧。你若想好了,我回来以后,给你答案。”
詹仰:“回来?你要去哪?”
闻仲未有回答,几乎在她发问的同时,“苍啷”一声剑刃出鞘长啸铮鸣,于他指尖驱策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登时奔向瞻仰面前,凌空倒悬,移形换影,数十、数百、数千道剑气从她身前身后依次闪过。
直到在她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砌成一座白光茫茫的钟罩,才听从闻仲一声召令划破长空,稳稳收入了来时的鞘中。
詹仰于这座钟罩下愣怔片刻,望向城池上方的防护,恍然大悟:“这是你的禁制?为何将我困在这里?难不成,你要去······”
闻仲不容置喙道:“记住,一会儿不论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绝不可走出这道禁制外半步。除非我准许,山崩地裂,也绝对不可以!”
詹仰担忧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急道:“方才那两位猎魂行者说过,隔行如隔山,你若执意上前,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很有可能威胁自身······”
闻仲冷静异常,肃道:“你只需回答我,明白,抑或不明白!”
他的话音冷的像座冰峰,坚定决绝不可撼动。詹仰虽与他相处不深,但却可以感受得到他心底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信念感,与生俱来,万夫莫当。就算是天塌地陷的那一刻,也无法被磨灭。
她虽万分不从,却徒留一叹,艰难回道:“明白!”
闻仲干脆利落道:“很好。我若天亮前还未回来,就不必再等我了。”
说罢,扬起一道袖风,扑灭了脚下篝火,再一道更为猛烈的袍风,横扫篝火之中的干柴与灰炭,统统卷入山崖之下,不留一丝残余,而后飞身跃下悬崖,化作一道剑光奔向远方那座危城。
几乎就在闻仲跃下悬崖的那一刻,那座城池上方笼罩的金银两重防护,赫然出现了碎裂的迹象。定睛一看,竟是有道火球向那层防护之上不停冲撞。每撞一次,天鼓般炸响,轰轰隆隆震裂四方,震的人耳鼓、眼球、心尖也随之碎裂。
金银防护上起初只是被撞出一点白斑,那道暴烈急躁的火球屡次冲撞,从那白斑中心一点,开始逐渐扩散,像千年古树埋于深土下的根系,一环扣一环,转瞬间汇成势不可挡的江河倾泻。
与那火球缠斗的金银两道光点,也开始力不从心,星芒逐渐转淡,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竭尽全力支撑起那座巨大防护屏障的同时,不时与那爆裂的火球追逐不休。
奈何力不从心,分,身乏术,城池上方的整片穹顶,当下竟四分五裂,伴着阵阵瓷器粉碎前的响动,形式一片岌岌可危!
正当此时,一道白光冲向城池上方,靠近那道金光所在位置,双子星般交相辉映。而有所变化的是,起初暗淡的金银光,由原来的两点黯然,随着那道白光的靠近,霎时光芒大盛,徒涨数倍,转瞬之间融为两束耀目的金银光!
那道白光却是江河日下,微微渺茫。
然而,城池上方那道金银防护,突然起死回生,就在要分崩离析的一瞬间,道道开裂的纹路自下而上,一点一滴悄然愈合,在两道光球的驱策下,重新恢复了最初完好无损的模样。
那道爆裂的火球仍在冲撞,但显然大势已去,见效甚微。
正待金银光乘胜追击之时,那道火球突然急速燃烧,猛地向四方天地喷射火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