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奶气的帽子。
从右玄羁那待怒不怒,愈发不发,阴阳参半的神情来看,这位“开裆裤”相当幸运,还有他这样一位忠君明礼的好下属,实属难得。
瞻仰尴尬笑了笑,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改口道:“我是说,这位六界之主,因何事才贬他下界?”
确切来说,右玄羁看起来也不是不悦,而是神情不明,那双眸子深的看不见底,若停在他眼底的波澜下久了,像是掉进去了一般,跳进去就再也拔不出脚了。若当真不小心掉进去了,右玄羁似乎也不会伸手搭救,而是任由她越陷越深,欣然笑纳,直到将她啃的骨头都不剩。
这不由得让她凛然一抖,毛骨悚然,相当之诡异。
瞻仰抖的那一下子,没能逃过右玄羁深邃的眼波,只见他深蹙眉峰,向她这边靠了靠,询道:“怎么,冷吗?”
瞻仰下意识向外挪了挪,猛的摇头,“不冷。只是,你始终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心急得慌。”
右玄羁刚抬手伸向她面前,听她如此解释,又落了回去。算是被她糊弄过去了,右玄羁沉吟片刻,继续道:“拒他被贬,至少历经了十万年之久。那还是前任天帝,在位的时候。”
说话时,右玄羁眉眼低垂,显得兴致不高。
瞻仰不再追问,等着他自己继续说下去。
过了片刻,右玄羁抬起眼帘,向她询道:“你可知道,九霄云外,有架天虹?”
瞻仰点了点头,“略有耳闻。据说,天虹桥下,每日会下达天机,上云锦罗织,五彩呈祥,写明了风、雨、雷、电四元天然走向。而风、雨、雷、电四神,必须一五一十,规行矩止的,依照天虹下达的指示,一字不差的于人间呼风唤雨,布施雷电。天机不可违,不可逆,不论是好的赏赐,还是坏的惩戒,四神只管依言行事,绝不可抗逆违背。”
右玄羁低眉顺眼认真聆听,轻声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瞻仰灵光一闪,道:“我猜,第五东方定是明知天机不可违,却执意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
右玄羁无奈叹息,“阴阳割分晓,天地凭造化。世间万物,运作更迭,都逃不出‘阴阳’二字。东边日出,西边落雨。绝对不会因为今日谁少见了一分阳光,明日就会分给另一个人多一分的阴霾。这都是定数,谁也无法更改。错就错在,第五东方善意的恻隐之心,以为众生生而平等。却忘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视同仁,并不是人人皆可以参透领悟。”
瞻仰暗自回味着他这番话,犹觉意境深远,浅显中蕴藏无尽奥妙,令她久久不能平复。才发现,与他相识这许久,却从未仔细观察过他,此番竟像重新认识了一般。
出神望了他一阵,道:“第五东方,凭着自己本心,都做过什么?”
右玄羁仰面望天上看去,细细的回想过往,想了片刻,垂下眼帘,道:“他曾经依照天虹指示,将某地域吹扫的干涸板结,沙流倒灌,淹没农田,庄稼土地。他便吹来一片雨云,试图弥补亏损。他还曾经依照指示,引来一阵狂风在某地域吹了三天三夜,致使房屋倒塌,引发洪涝,破坏农作,淹死人畜,死伤无数。他便暗度陈仓,将河流改道,引洪入海,吹散头顶连日阴霾。天界条例明确规定,天官不得干预人间一切俗世。但第五东方却屡教屡犯,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前任天帝曾多次加以警示与惩戒,无奈见效甚微。终于,还是被一纸勒令,贬为了土地仙。”
瞻仰:“第五东方既然如此不服管教,为何当初还任用他,还将他奉上如此重要的职位?”
右玄羁眸光左右闪了闪,“我想,某些事见的久了,有些人会变得越来越麻木不仁,而相反的,则有一小部分人,会开始反思与抗争,试图凭一己之力,意图打破规则,制定自己心中的格局。第五东方,明显就是属于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