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仰:“在走路。”
又过了片刻,观风月:“他们此刻在做什么?”
瞻仰:“还在走路。”
又过了有倾,观风月:“现在呢?”
瞻仰深吸一口气,叹道:“竟然还在走路!这得走到猴年马月?难不成是要去奔月?”
观风月干脆也不急着追问,相当无聊地扫了眼瘫倒在地的一具白骨,还有一个抱着白骨吓得魂不附体的望烟雨,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便顺势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摇扇送风。
待他不知打了多少个哈欠,就要昏昏欲睡,却听仍坚守阵地的瞻仰沉声骂道:“真是累死本行者了!自己走路也从没有这么累过!”
观风月忙道:“难不成这群人真的打算要去奔月?”
瞻仰:“奔什么月?天上的月兔还不一定能答应。不走路了,正停在山脚下,摆祭品拜山神呢!”
观风月:“山神?混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伏魔山上竟然还有山神?”
瞻仰:“山神只是一种比喻,这山里面还能有谁?他们拜的,自然是咱们的师叔了。”
闻声,望烟雨突然抱着那具阴森森的白骨坐了起来,“师叔?空心散人什么时候成了咱们的师叔?”
瞻仰心力交瘁,长叹一声,道:“真是不想与你们同流合污。我说一句话,你们就大惊小怪的。身为六界屈指可数的天途行者,令无数阴魂闻风丧胆的‘三眼鬼见愁’,你们这种反应,真是太掉价了。啊!这是什么!”
前脚还在春风得意地数落他二人,后脚她就猝不及防地惊叫出了声。观风月哈哈笑道:“还说我们呢,看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德行,怕不是这群人真的要奔月,吓坏了吧!啊哈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地笑了一阵,瞻仰却沉默以对,脸色愈发暗沉,观风月霎时止住笑意,心中预感不妙,便坐起身道:“看见了什么?”
瞻仰蹙眉沉吟片刻,道:“一座山,一座会动,会说话的山!”
听闻,观风月与望烟雨面面相觑,震惊不已。望烟雨:“难道这群山内真的有山神?”
瞻仰不回话,仍在蹙眉意念游走,观风月道:“这群乡民既是在祭拜,可有对着‘山神’祈福许愿?”
瞻仰:“不错。还愿,以及许愿。”
观风月:“还的什么愿,许的又是什么愿?”
瞻仰顿了顿,道:“大致是‘感谢山神为我修补篱笆’、‘感谢山神为我重塑房屋’、‘感谢山神为我缝补伤口’、‘感谢山神为我全家创造团聚的机会’,诸如此类。至于许的愿,可能是意念交谈,我便听不见了。”
愣了片刻,观风月道:“这‘山神’干的活,如此接地气?”
瞻仰静静观望了阵,道:“不说了,他们许完愿正往回赶了。”
望烟雨:“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进山,还是不进山?”
观风月:“现在摆在面前的,有两重阻碍,一切得从长计议。”
这时,瞻仰正好收回意念,睁开眼,起身道:“走吧。今夜不能在这林中继续逗留,先出去再说。”
三人便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召来行运符飞入夜空,朝着一方人间烟火赶去。
落到一座小城,夜还不算太深,寻了家简陋的客栈,点了几碟小菜与茶水,围坐桌前讨论。
离开那片诡异的深林,除瞻仰外那二位仁兄,再没有了噩梦的纠缠,顿时食欲大开,看见桌上饭菜,有如猛虎下山,扑空了所有菜肴不说,还接连要了十几碗白米饭,九屉蒸包十屉馒头,直到店家左右为难地说后厨米面存货不多都被吃没了,这二位仁兄这才悻悻不悦地放下碗筷,又点了几壶茶水来填牙缝。
瞻仰全程都没插进去几筷子,也不敢下筷子,只喝了个水饱。这二人狼吞虎咽也就罢了,关键还有个缺心眼的。
望烟雨在离开那片深林时,他自己也没注意,她二人也没提醒,当坐在饭桌前时这三个人才发现,这货怀里还抱着那具阴森森的白骨。等饭菜上桌,望烟雨将那白骨往桌下一塞,撸起袖子风卷残云,顿时吓得店内其他人等作鸟兽逃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桌前的三个人生吞活剥了一个人,只剩下一具白骨丢在桌子下。
这可真够可怕的!
这二位仁兄酒饱饭足,也不知道克制,舔着大肚皮坐了一会儿,实在撑的不行,又开始弯腰吐了起来。
刚吃下的饭菜,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那个味道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瞻仰在一旁闻得受不了了,心想,罢了,有什么话还是明日再说吧。
摇了摇头,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