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她依稀听到右玄羁在耳边沉声询问:“瞻仰,回答我,还好吗?”
她很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完全张不开口。眼前世界渐趋于混沌,模模糊糊的,愈发看不真切。
而且,她突然间感到内府之中撕裂一般的疼痛!
那团真气眼看着就要冲出,但当她每用一次力,每调动一分内息,仿佛世界都快要毁灭。
然而,更奇怪的是,以她向来从不肯向任何人任何事服软的秉性,就在此刻,却下意识想抓住什么东西寻求帮助,不管是人还是物,哪怕是抓住一根稻草也好。
终于,想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一手抓住!
掌心贴合,触感温热,紧紧裹在了一起。
就在抓住的那一瞬间,那团真气随后便冲出内府之中,游走于四肢经脉,最后汇聚与掌心。
自那团真气聚于掌心之时,瞻仰便毫不犹豫,暗中念诀,掌心一推,顺势向空心散人送去。
那团真气裹挟着茫茫金光,遇到了空心散人,有如落叶归根,如鱼得水,轻盈自在,又奔腾跳跃,瞬间迸发出生之欣欣活力。
不消片刻,空心散人原本紧闭的双眼,有了一丝微动。
那团真气起了作用,瞻仰便迫不及待上前查看。
刚走出一步,只觉得自己的左手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拽住了。而且是密不透风地包裹着,热的竟像是个火炉一样。
她忽然间想起方才那个奇异的触感,愣是不敢再动,当下定在原地,缓缓扭头去看。
果不其然,右玄羁的右手,正握着她的左手,二者紧密相连,彼此相依,不分你我!
瞻仰却完全来不及脸红心跳,内心却止不住地奔腾咆哮:“苍天啊!大地啊!真是造孽啊!”
撒了右玄羁的手就跑了。
跑到了空心散人身前,只见暗渡早已跪在她脚下,痛哭不止,忏悔不息。观风月与望烟雨站在一边,面上带着欣慰与惶恐,像是在忌惮些什么,想近不敢近,想退又不敢退,十足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此刻,空心散人已经醒来。看上去神智清醒,眉宇间仍是幽幽笼罩着一层杀伐之气,目光犀利,神情肃然,不苟言笑,说话时淡漠又疏离,有一种强烈的不可亲近之感。绕是如此,还是掩盖不了她一身的疲惫之态。
瞻仰走近她身前时,她正拿着一双犀利的眸子向身旁瞟,对着观风月与望烟雨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观风月与望烟雨多年以来饱受摧残,听她有些不耐烦的询问,顿时方寸大乱,手脚不听使唤,支支吾吾半天也回不上话,急出一身冷汗。
瞻仰便上前拱手作揖,恭敬回道:“瞻仰拜见师叔。师叔,今日正逢冬至,乃是阴阳交割之时。万物成终而所成始,自此,便要开始数九了。按照以往惯例,我们兄妹三个,要在这一天来拜会您的。”
空心散人昂着头,斜睨下方,冷言冷语道:“装模作样,假仁假义,惺惺作态,传承一脉。你那师父,这么多年来丝毫不见长进,徒弟倒是教的好啊!”
瞻仰不羞不恼,不嗔不怪,在空心散人犀利的目光审视之下,继续保持着能屈能伸的微笑。
见她不说话,空心散人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耐烦道:“那老家伙,如今回来了与否?”
瞻仰身子一顿,自知不妥,旋即定住心神,回道:“您也知道,我师父常年在外云游,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与他见面的时光,也是分外稀有。”
空心散人目光快刀飞闪,竟带有几分怒气,厉声道:“一万年前,他曾跟我满口仁义道德的说,要去替苍生办件天大之事,不成功便成仁!你却跟我说他在外潇洒云游?”
闻之,瞻仰顿时心生不安之感。
她下意识与观风月与望烟雨对望。三人眼神交流一阵,震惊,怀疑,不解,万般难以名状,心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三人正对望间,却听空心散人斥道:“这一万年来,我是睡着了,却又不是老糊涂了!说,你师父到底回来了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