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三人一齐跪下时,惊起了上方那一袭精白袍袖。
飘逸疏朗,道骨风清。
无边昏暗中,那一袭精白有如萤火之光,虽微弱,却精粹无暇,充满无穷力量!
那一刻,就仿佛飘荡于黑夜深海上的一叶孤舟,经年迎着寒风暴雨,颠簸交迫,与惊雷骇浪殊死顽抗。此刻,窥见黎明天光,终于被引领着靠上了岸。
有个人站在岸边凝望,仿佛在那里站了好久,等了好久,好久。
风也停了,雨也止了。
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
却不知是谁哽咽着,落下如注滚烫,一行又一行。
“师父?”
“师父!”
“师父......”
四下寂静,只传来一声声抽泣的低吟。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观风月的低吼:“等一下!这里有法阵!”
闻声,望烟雨撑开红肿的眼皮,伸手向上方试探了一下。
“这法阵,霸道刚强,固若金汤。是他,就是他!是他用法阵将师父困在了此地!”
瞻仰也缓慢抬起头,楞楞望着上方那道微光,迟疑片刻,探出手。
这股气息,确实有些熟悉。
观风月猛地站起,伴随一腔怒火:“当今玄门中,能用法阵困住师父,将阳石的秘密藏在洞底,瞒天过海,也只有他了!道貌岸然,假仁假义,披人皮,行鬼魅!制造这一切混乱局面的罪魁祸首!”
望烟雨愤慨道:“这天下人,全都被他骗了。什么为人间,为苍生,为正道,想不到,背后竟然藏了这么多谎言!”
观风月双拳紧握,双眼已然赤红,“待出去之后......”
“出去?”
未等说完,黑暗处响起一道沉稳厚重的嗓音。
同声音一道厚重的脚步声随之落地,一步两步,于黑暗中沉缓有力。
一个人影,渐现出熟悉的脸庞。
一半幽暗,一半明亮。
那人神情肃清威严,目光沉沉,扫过瞻仰三人时,带着几分长辈的安详。
开口时,定然道:“三位天途行者,要去哪?”
那人身影一露面,荆棘木、天机扇、青云幡已架在各自身前,时刻准备着接下来的厮杀。
大战一触即发。
观风月振声喝道:“司极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无耻之徒!”
司极渊略一扬眉,半面藏于暗影中,岁月在上面刀刻斧砍般幽深。
望烟雨:“司极渊,今日,我等便要为吾师,为因阳石殒命的魂灵,为这苍生讨个公道!”
司极渊却面不改色,目光淡然扫过神经紧绷的二人。
转了个方向,留意到某个角落中复杂的情绪,便朝那里微扬下颌。
“他们都说我司极渊,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司某却不这么认为。瞻行者,这件事,你怎么看?”
那个角落里,瞻仰架着黢黑的荆棘木,虽是如临大敌的姿态,但神情却不似另外二人那般仇怨愤慨。
她的眼睛通红,像是含着泪。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思绪也仿佛在飘飞。
想到某处,有些难以置信,摇了摇头。
司极渊:“果然,还是瞻行者深明大义。”
观风月震惊之下一回头,“小师妹,这恶徒为正葫中天清誉,刻意抹黑云愁,令他背负千载骂名,又以纯阳男子与我们师父的血肉魂灵做药引,练阳石,鬼门渊下堆骨如山,一夜变荆棘!为阻止事情败露,甚至不惜与鬼王之子做勾结,暗通阴阳石,险些颠倒乾坤!血书的罪行都摆在这里,不要再被他蒙骗了!”
振聋发聩之下,瞻仰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闭上了双眼。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解答方式。”
闻声,二人一怔。
望烟雨迷茫道:“什么意思?”
瞻仰张开双眼,恢复几分平静,道:“方才,我们太过于慌乱,便认定困住师父的法阵,乃是司极渊所为。但其实......”
二人一时回过神来。
带着几分迟疑,再次将手心探了过去。
片刻之后,彼此互望,是同样的难以置信。
望烟雨:“这法阵,竟然是,是师父布下的!”
观风月:“师父自己,他将自己困在了这里......”
沉默须臾,瞻仰手心送出一物。
“方才案上这第三册书籍,我们还未有翻看过。”
二人同时看过去,瞻仰纤细的手翻开一页。
白纸黑字方方正正写着这样几行字。
“葫中天已遇最危难时刻。我等身皆缠怨,一脚人间,一脚地狱,随时都可能步云愁之后尘,无计可消。大厦将倾,遂自愿身先士卒,以血肉做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