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言拿过大氅,将线拆开,把内衬翻出来,房间内没有笔墨纸砚,他只能用牙齿咬破手指以血做墨,再用衣服的内衬做纸,将情况写在上面,边说道:“说起来,这还是秦王用过的招,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派上用场,幸好这塞外早晚仍是有些凉意,不然我可就得牺牲外裳了。”
等做好这一切之后,他用线粗略缠绕了一下散开的地方,绑紧线头,若是仔细查看的话定会觉得这里有些奇怪,不过此时天色已晚,门外那些人又十分粗心,估计也只会以为这是衣服穿久了造成的磨损。
那丫鬟有些来迟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厨房的柴火用完了,这才来的迟了些。”
“无妨,”温仪章保持着他一贯的谦和,等到丫鬟忙完自己的活,他状若无意道:“对了,这茶有些淡了,你将它带出去,换一壶新的过来吧。”
丫鬟点了点头,按照吩咐端起了茶壶,李初言不经意抬眉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将目光落下,虽然已经在心中演练了几次,但总归没有经过实践,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李初言估算好距离,深吸一口气,手腕发力,一枚棋子宛如长了眼睛一般击中了那丫鬟的小腿,后者顿时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倒在地。
一旁的温仪章也时刻紧盯着这一切,本想着若是这水洒歪了,他就将自己杯中的水泼在李初言的大氅上,总而言之只要计划得逞便是,好在这一步是省下了。
茶盏应声碎了一地,那丫鬟顾不得疼痛,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实在是抬水抬的手脚酸胀,这才一时没站稳。”
门外的侍卫听见了里面的动静,闯了进来:“怎么回事?”
温仪章及时站出来缓和气氛:“没什么,只是这丫鬟不小心弄湿了衣裳,带出去弄干就好。”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站在左边的侍卫上前一步,抢先拿起李初言准备递给丫鬟的大氅,仔仔细细查看一番。李初言二人此时紧张万分,生怕被别人看出来,就在那侍卫逐渐靠近正确的地方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那侍卫再顾不得其他,将手中衣服扔给丫鬟,转身对他的同伴道:“走,去看看!”
李初言二人同时松了口气,对丫鬟说道:“出去吧!”
同时松了口气的还有这个丫鬟,还以为刚刚怎么也得挨顿板子,没想到两位大人这么好说话,侍卫也刚好被吸引出去,否则汇报给管家,她说不定都会被赶出去。不过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引起那样一声惨叫,丫鬟对此心生好奇,可手上还拿着那位大人的衣服,暂时又走不开,于是忍不住不满地叹了口气。
恰巧这时,温姚希和红三走了出来,温姚希对她说道:“姐姐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丫鬟一看乐了,这不是正好?她眼珠一转,算盘打的飞快:“你怎么走了?说好的要帮我呢!”
温姚希连忙道歉:“是我的不是,我这不是刚刚听见一声尖叫,一时好奇就打算过去看看吗?不过看到侍卫都往那边去了,我一想要是真发生什么事了,我去的比他们还快,到时候赖在我身上怎么办,就折回来了。”
丫鬟本来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惊人的消息,没想到这温姚希这么胆小,她看了看一板车的木桶和手中的衣裳,心生一计:“对了,我记得你不是要洗衣服吗?里面那位大人正好也换下了,你反正要洗,不如一起解决了,至于这木桶,你想用多少用多少。”
温姚希露出十分感激的目光:“那就多谢姐姐。”
真是个傻子,丫鬟心中有些得意,她将衣服塞给温姚希,又让红三拿了板车:“那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回厨房了。”
说完,她一阵烟似的跑远了,红三看着那丫鬟的背影,“啧”了一声:“你对她是不是太客气,要我说这样欺善怕恶的人就该给她点教训。”
温姚希讪笑:“怎么就欺善怕恶了,再说了你算得了善吗?她这过去看到的景象估计够做好一阵噩梦了吧!”
“我的小可爱们多漂亮啊!”红三说起他养的那些蛇就有些自豪,“能够见到它们是这些人的福气!再说了,不是你让我想办法吸引那些侍卫注意,好让那两个能够安全地把消息传出来的吗?”
温姚希像是长辈夸奖晚辈那般,笑得和蔼:“是是是,做的真棒!”
红三懒得理她言语中的讽刺:“行了,忙活了一晚上,可累死爷爷我了,接下来我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去做,剩下的事情我可就不管了!”
温姚希看着红三洒脱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另一个人,若是颜府没有出事,颜其之也还是这样逍遥自在的性子吧,可是如今他却亲手给自己筑起了牢笼,封闭了所有的自由。
温姚希不敢将衣服带出去,恐惹人怀疑,她悄悄找了个没人的屋子,仔细查看李初言送出来的衣服,终于在一处角落,她发现了有些散落的针脚,那断开的线似乎是用手捆扎起来的。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在确定还没有人回来之后,用力扯开了细线,将手伸到了衣服中间,可惜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