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倒计时依然在一秒一秒地往下跳着,我的注意力倒是一下就全集中在了两侧的佛像身上,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开始弥漫:“……记得离墙壁远点。”
话音刚落,离我们最近的那块浮雕忽然攒动了一下,吓得我们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它们不会活过来吧?”林谴干笑一声。
他话没说完,佛像的一只手已经做着施无畏印的手势,缓缓探出了墙壁来。那灰白的手腕一转,竟是一把抓住了旁边的石料,然后就这样借着力,一点一点地把整个身子拽了出来。
与此同时,墙两边也伸出了无数的石手。一时间石臂轮流展开,乍一看还有点千手观音的诡美意味。
“当我没问,”林谴收了笑意,“我们是不是该跑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景象,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十数个石人姿态怪异但优雅地从墙上挣出、在地上站稳,最后拧头看向我们的方向,慢慢举起手中的法器——
一对末端齐尖的锥子。
我咽了口唾沫:“是该跑了。”
打头的石人往前迈了一步。我和林谴见状同时倒吸了口冷气,然后相互拉扯着转身就跑。
“卧槽卧槽卧槽!!”林谴拽着我就没了命地边惨叫边跑,根本不管我在后面跟不跟得上,“这是在干什么!佛教不是不杀生的吗!?”
我心说这哪能是佛教,气喘吁吁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军情如何,结果这一看差点没给我吓出心脏病来——那一个个看似笨重的石像踩在地上竟又轻快又悄无声息,且这会一张张似笑非笑、越看越叫人发寒的脸已经紧贴在了我们后头,手里的锥子晃得寒光涟涟。
我脑子一紧大叫了一声,生物本能一经刺激,竟奇迹般地跑得比林谴更快了两步。
林谴宿舍的走廊其实很短,我们拼命跑出去一阵也就到了尽头。林谴一点不犹豫,拉着我就往我们来时楼梯间的方向拐了进去。
走廊里还有晦涩的白光,到了没有照明的楼梯间这边就黑了许多,但尽管照明不足,原本上楼的楼梯这会也明显能看出来已经成了一堵墙,只剩下下楼的方向还在往黑暗里延伸。
“走!”林谴大喊了一声。
我也没多纠结,因为在这种节骨眼上就算两个选项都在我也会选下楼,心说黑就黑了点吧,再黑也黑不过逮人就杀的石头精,于是硬着头皮便跟着他往下跑去——
“嗵。”
水声响起的同时,我们也一脚踩进了一滩子水里。
我给突如其来的水给溅懵了,林谴也低骂了一声:“这里会怎么有水??”
我伸腿探了探,一探就发觉这水很深,我一脚下去已经把我小腿漫去一半了,而这条台阶我们只走了顶多三分之一。如果这里都有水,那下面一层肯定已经给淹得没缝了。
不等我想出对策,一道冷风突然掠来,贴着我的肩就扫了下去。
这要是砸在人身上可能骨头就要碎了,所幸距离上差了一点,只是敲掉了我背包侧袋里的手电筒。重物打在我面前的水上,炸起一团腥臭的水花,手电筒也在混乱间被打开,摇晃着漂在水上。
惨白的光线下,一条灰白的手臂从我们身后伸出,慢慢把砸进了水里的那根金锥提了起来。水里渐渐漫起了一片暗红色的血,一截被泡得发肿的人臂也浮上了水面。
“啊啊啊啊齐姐啊啊!!”林谴瞪着那截手臂惨叫起来。
“叫什么,那不是我的!!”我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大叫着推搡他,没忘记捞起水里的手电,“再不跑就真是我的了!!”
然而一转身我就意识到要完蛋:十几尊佛像此时已经陆续涌进了楼梯间,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光影晃过,一片僵笑着的脸如同鬼魅。
这回怕是真要给捅成筛子了。
“嘭!!”身后又是一道拍击水面的声音,吓得林谴又惨叫了一声;我紧张得箭在弦上,也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然而面前的佛像却像是被那声音吸引去了注意力,一双双灰惨惨的眼珠子转向了水声的方向,竟是没管近在眼前的我们,一齐往水边簇拥了过去。我眼看着楼梯靠扶手边留出了一条空隙,它们又像是暂时对我们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心一横牙一咬,扯着林谴就挤了上去。
“那些石头精什么情况??”跌跌撞撞回到了走廊上,林谴惊恐地回头看了眼楼梯间,“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我没力气回答他,边喘着气边侧头看了眼一旁墙上的倒计时;还剩下一分半钟。
“它们在干什么?”林谴瞪着眼睛问。
重物击打水面的声音愈发频繁了起来,且一声比一声重。我回头看了眼楼梯间,就见黑暗里佛像熙攘,时不时有金锥被高举过头顶,在人影间掠过一道金属光,然后重重抡下去。光影绰绰,那些含笑的面孔此时简直盈满了恶意。
“好像在砸……”我看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