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源旋转着越来越近。他浑身汗湿得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挣扎着向排风口扑了过去。
身体重得超乎想象——他没有如他所想的冲到窗口前,而是重重砸在了地上。满是汗渍的皮肤在铁皮上拖过,发出吱的一声刺耳声响来。
他疼得一时半会爬不起身,干脆伏在了地上,从栏杆缝间看了下去。
仍旧是那一家三口,父母和小男孩,不多不少,围坐在摆着一大碗粥和几个馒头的餐桌边。
然而这一次,他们看着的不是自己的家人,而是排风口外通风管道里趴着的薛衍。
男孩回头看着他,一对眼珠子黑白分明。
“趴在外面的那个人不懂规矩。”
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脚一样,薛衍颤抖着喘出一口气,感觉自己浑身一点点地僵硬了起来。
餐厅里三人凝视了他片刻,才扭头看回了桌上的白粥,机械得如同一套圆桌娃娃。
没了死气沉沉的视线盯着,他这才感觉自己稍微活了过来,赶紧抹了把满是冷汗的脸。
不就隔了半个多小时吗,“楼上的住户”怎么就变成他了?
不行,这地方不能久……
还没想完,餐厅里的几人就不约而同地转了头,再次看向了缩在窗后的他。
这次开口的不是男孩,而是三人中的母亲。她直勾勾看着他,说话时露出一口白齿红舌:“趴在外面的那个人不懂规矩。”
“他|妈|的——”薛衍惊恐地叫了一声,挪动手脚想后退,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不是恐惧得发僵,而是字面意义上地动不了,连抬动手臂都成了问题。
就在这时,一阵绵长的嘶嘶声从他来的那一边响了起来。他抖了一下,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去听,听到的声音却让他每一根寒毛都炸了起来:
黏液的粘着声,每一声都在朝他接近,细微而确切。
他再也忍不住,失控地吼了起来,跌跌撞撞想往另一边跑,结果刚强撑着支起半个身,整个人就砰地扑倒在了地上。
被磕得脑子里阵阵泛白的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南珏没能逃出来。
因为确实是逃不掉。
餐厅里三人回头,再转头,其中一人开口说话……一切都在无限重复着。
“不要,不……”脸在铁皮上挤得变形。就算汗珠滑进眼里他也顾不得眨眼,紧缩的瞳仁映出了三人投来的毫无温度的目光。
这帮婊|子养——
等等,如果他不懂规矩是引来怪物的原因,那他现在改正的话是不是还有机会!?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忙冲他们大吼:“规矩是什么?!”
三人没有理会他,纷纷偏回了头去,看样子像是要再重复一遍之前的所有。
“规矩是什么?!!”他浑身发着抖,脖颈以上涨得通红,想动手锤管壁,但手根本抬不起来。
出乎意料地,男孩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薛衍愣了一下,喘息着看着他。
似乎是在极力摸索着表达方式一般,男孩的脸拧动着,最后拧出了一副极度惊怆的表情,同时一双手按上了自己的肚子。
顶着这样一张怪异的脸,他慢慢张了嘴,背微微弓起,然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妈妈——”他撕心裂肺,“我吃了哥哥!!”
母亲面色毫无变化,倾身过去要抓他的手,但他一双手按在腹上按得太紧,她抠都抠不下来,最后干脆强挽上了他一条胳膊,又回来拽过了丈夫的一手。
薛衍本以为她这是受了刺激要干什么激进的,不想她根本没理会儿子的话,就这么拉着两人,一脸幸福地阖上了双目:“感谢在腹囊中的赐给我们如此丰盛的食物,感谢祂为我们今日能拥有的平安喜乐所做过的付出……”
父亲更是不为妻儿的言行所动,任妻子攥着自己,另一手拿来了放在桌子中央的餐刀,面色虔诚地道:“我已以你的血肉果腹,如今该以我的血肉回报。”说罢一刀捅进了自己胸前。
男孩继续哭嚎,母亲念着祝祷,父亲把刀柄一转,生生在自己胸口上剜下了一块肉来。一家人手拉在一起,各做着各的离奇事。
“疯子……”薛衍惊恐喃喃了声,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这样状态的NPC绝对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那规矩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是因为他没吃那顿夜宵?不可能啊,楼里的住户不也没吃吗,而且副本的机制也不至于这么浅显——
又或者说的是自己抢纯阳姐弟的食物这件事,犯了传统意义上的“规矩”?但之前那个“作者”不是说在这套书里就是要下手为强赶尽杀绝吗,难道自己被骗了!?
正心念急转着,那阵让人浑身发凉的嘶嘶声就到了他的身后。
他眼前一黑,绝望到头来却是心一横,心说老子人也没少杀,你杀一个南珏人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