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三面黄底洒金镶红边的旗子分立楼前,分别是“富”、“文”、“武”。陌玉和辛不弃正站在“富”字旗下。“富”字旗前三甲,按照出价高低争夺,起拍价五百两黄金,每次举牌至少加价一百两。陌玉、辛不弃和陇右首富冯柏安分别以八千一百两、八千一百两和八千两拿下前三甲。辛不弃的那一份自然是陌玉的手笔,可见其人贪污之巨。但只比第三名多出一百两,也足见此人行事之睿智。
“文”字旗下多为美玉少年,腰间饰玉,轻摇折扇。中有一人,高颧骨,细眉毛,须发皆白,手持一只大毛笔,为泽国名士孟庵,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皇帝屡次征召而不入,不知今日怎么也来凑热闹。
又有一男子,衣着朴素,矜持庄重,持书一卷,并不与人交谈,为韩彦同科进士陆君识,因不事权贵未曾做官,周游至此,今日倒是难得也来凑了热闹。
还有一人,一袭绿袍,满身绫罗绸缎,袖口领口均缝着金线,佩一碧玉,趾高气昂,高谈阔论,身边围了不少人。传闻是画楼楼主的亲亲堂弟,更是鲁国公谢肃甫的侄子,鲁国公膝下无子,以后少不得扶持他,虽然他弱不禁风不曾习得半分武功,但今科竟然走了狗屎运中了状元,还得公主青眼,此等毫无威胁之人,贾宪自然是乐意收入囊中的。
文三甲亦是很快决出胜负,分别为孟庵、陆君识和朱文焕。都说这朱文焕能进入前三甲,多少是别人给了他面子。但在韩彦看来,此人虽是戏谑,但还是有几分墨水在的。朱文焕诗云,“半湖渐冻半湖开,间有肥鱼欲跃台”。陌玉一向不喜朱文焕,闻此倒是听出了几分不同的意味来,笑道,“不弃,你可读出此人诗中的调侃之意”。
“不疾愚钝,朱公子的诗句看起来并不在上乘”,辛不疾微颔首,答道。
“这是把今日的事情半遮半掩,把吾等比作肥鱼了”,陌玉笑道。
“富”字旗和“文”字旗前三甲已尘埃落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武”字旗下。
“武”字旗下,有青衫道人、袈裟和尚,亦有江湖刀客。此刻,贾宪着人抬了黄金整箱,人手一锭,正声势浩大地站在了“武”字旗下。因泽国重文轻武,将领虽腰佩刀剑,手执枪戟,但多身着公服,亦有身着铠甲者,但无一例外均在铠甲外罩有短衫,以示对文官的尊重。韩彦昨日刚受了伤,今日也被贾宪威逼而来,并未着公服,只是一袭青衫,饰碧玉,配一把青鞘宝剑,背后隐隐作痛,眉头轻皱,摇头叹道:“声色犬马,放浪形骸,竟着公服来此烟花巷陌之地,实在是于礼不合”。
贾宪身旁站着一位刺有纹身的壮汉,背负万石弓,格外显眼。传闻此弓是用比钢铁还要坚硬但非常轻的紫檀木制作而成,弓弦采用龙筋制作,可射百米外,常人无法拉开。其人天生异禀,晚上能见射箭落处,人称“夏夜眼”。因获罪刺双旗于面上,又称“夏旗儿”。其真名夏用和倒是渐渐湮没了。
“武三甲”通过挑战赛决定。历来是江湖人士占一名额,边关守将占一名额,最后一名额不定,有时是惊世武学奇才,有时是达官显贵,偶尔也会出现党项人。西夏虽为泽国交战国,但两军私下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每月十五休战,清漪楼网罗世间信息,自然是来者不拒的。
“十五大吉,不宜见血,阁主要求点到即至,若无人挑战则胜出”,一女子在台上宣布道,随后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率先上台。
少顷,老者宝剑并未出鞘,台下已是伏地一片,眼下已是无人敢上前挑战。
台下已有人认出此人为归隐江湖多年的江一时,多年前此人凭借一手梨花剑,横空出世,冠绝江湖,可谓是无边光景一时新。近年来频繁出入画楼,屡次拔得头筹。
此时,贾宪略拱手,悠悠地开口:“先生武功好生了得,想必今日顶楼定有先生一席。吾愿奉上黄金万两为贺,为先生贺喜,不知先生可否让属下一局?”
台下一阵骚动。
“贾国公出手真阔绰。”
“这都可以在富字旗拔得头筹了啊。”
“你懂什么,贾国公是代表守将来着,怎么着也得要争口气。”
“富字旗明明是留给商人的,贾国公身份何等身份,云泥之别!”
“那陌玉不也是官员来着?”
“他能一样,不过是条位高权重的狗。”
老者并未理会,只是向台下问道:“可还有人应战?”
朱文焕不知何时已来到贾宪身边,说起这朱文焕,是贾宪麾下著名的狗腿,每每贾宪到来,总是望尘而拜,全无文人风骨,此刻巴巴地开口道:“先生,茂国公跟您说话呢”
老者头也不回,只是向台下问道:“可还有人应战?”
朱文焕立马换了副嘴脸:“好你个老头。”
陌玉掏着耳朵说了句“吵死了”,将腰间玉佩抛向台上。玉佩打着旋飞向台上,眼看就要砸到老者,老者回手一掌,顿时碎成了粉末。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