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眼神能化作刀子,这长老已经被聂桑枝戳地死去活来了。
偏偏他脸皮极厚刀枪不入,在那里唾沫横飞,语气咄咄逼人地说道:
“那分身自第一次逃出后,就附身了在这聂小弟子身上,却不想被守山大阵察觉了真实身份,因此守山大阵才会穷追不舍地跟在这小弟子身后,实则是在追逐妖物。”
随着长老的话音,堂下传来窃窃私语。
与此同时,尽管碍于掌门在旁而遮遮掩掩,但数道视线还是向一个方向投去,如有实质的目光仿佛射出的箭簇,瞄准了位于把心的少女。
“……恳请掌门彻查此事,万不可表相迷惑,重蹈三百年前的覆辙!”长老地沉重又激昂地总结。
提到三百年前,周围的声音突然一寂。
三百年的那次魔修偷袭不仅让掌门自己身受重伤,也让天和宗失去了百年来唯一有可能飞升上界的希望,是整个天和宗乃至修仙界的巨大损失。
抬到这个高度,是定不能善罢甘休的意思了。
底下的几人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心知肚明。表面上长老这是担心掌门的安危,担心天和宗的安危,实际上是借着这一出向掌门发难呐。
区区一个异兽还是个实体都没有的分身,钻钻那些心智不坚定的小弟子的空子还行,哪能对掌门产生什么威胁?
没见无论是将异兽分身带回的弟子,还是后来被它附身的人,没有一个人真正受到异兽攻击吗?唯一一个受伤的还是逃跑的时候自己扭伤了脚,不出两日就能痊愈。
原本从掌门在山下的态度来看,这事已然是轻拿轻放的意思,可眼下长老这横生枝节,俨然是一副打擂台的模样。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一股暗流在这堂屋内油然而生。
聂桑枝也闻出了硝烟味儿,那长老原本指向她的手指不知何时偏向了左边,视线更是从头到尾没有放在她身上过。
她也朝着左边看去,突然感觉眼前这个仙气飘渺的师尊也并非看上去那么自由。
“那么大长老意下如何?”掌门依旧温和地开口。
“那就……”大长老的眼中闪过算计,又忌惮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下定了决心,“寂堂思过怎么样?”
思过?
聂桑枝有些意外,看大长老一脸恶狠狠的样子,她还以为要受什么大罪。
虽然不知道寂堂是哪里,但比起和异兽斗智斗勇,区区思过算什么?她连过都没有,只要在那儿发呆就好了,谁还能扒开她的脑子看不成?
她可喜欢一个人没事发呆了。
“师尊,徒儿愿意去。”看着老人眼含担忧地扫来,聂桑枝立刻向他点了点头。
“毕竟大长老也是为了宗门着想。”她看着那张橘子皮一样的老脸,笑了笑,“您看看您,脸上的皱纹竟是比上次见面又多了不少,我等小辈何德何能,让您这样牺牲修炼的时间,反而为我们操碎了心。”
说完,她假装羞愧地低下头,故意无视了大长老铁青的脸色。心下感叹,穿书以来见惯了俊男美女,还是以为是修仙界的风水养人,没想到今日倒是见了个大的。
确实,听出言外之意的几人也不自觉点点头,那么多年来,大长老修为没多少长进,人倒是老了不少,谁说不是把心思放在了别处呢?
“你这小儿!”大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被掌门挥手打断。
“那便这样定了,桑枝徒儿你随我来,我带你去寂堂。”掌门起身,经过大长老的时候顿了一下,“仲卿确实脸色不佳,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恭送掌门。”众人齐声道。
走了掌门,也没人感触大长老的霉头,一个比一个快的消失在了堂内,只剩下他一人独自生气。
半晌,大长老重重“哼”了一声。
“竖子无礼,看那寂堂不扒了你一层皮。”
……
“师尊,寂堂是什么地方?”
聂桑枝跟着老人身后,忍不住问,末了不忘打补丁:“我之前在和异兽交手时,伤到了脑子,有些记不清了……”
“无妨,本身也没几个人知道这里,”掌门停在窗前,指了指高处的几乎看不见的飞檐一角,“那儿就是寂堂。”
“你是第二个进去的人。”
聂桑枝:“……那第一个是谁?”
“是我。”掌门俏皮地眨了眨眼,笑道,“扫了三日的地。”
聂桑枝也笑了一下:“是谁竟敢让师尊您亲自打扫?”
“是我的师父,”他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那也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五百年?!
聂桑枝一时不知道是应该震惊于他居然五百岁了,还是这地方积了五百年的灰还能进人吗??
不会真的让她去扫地吧?
这个疑问在寂堂的大门打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