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我大卫宝珠公主温婉贤良,聪敏美貌,与元国二皇子实乃佳偶天成。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睢,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
钦此!”
大婚当天,沈婉半夜便被折腾起来,丫鬟给她穿了嫁衣,戴上沉重的金冠钗环。她面容本就绮丽精致,现下涂了些粉,口脂抿唇,螺黛描眉,翡翠玉耳坠子透亮,微微摇动。
冠上金流苏垂在她细肩,红绸嫁衣绣工精美,袖口两只蝴蝶追逐,金线昳丽。
因为是和亲,所以婚礼必须到大元才能算真正开始,但是公主母国也一定要隆重盛大,这不仅体现公主是否受人尊重,更关乎国家尊严,彰显国家实力。
本来卫国皇帝并没有想过费这么大力气,用了几乎近四分之一的国库去准备公主婚礼。可是在离大婚的前两天元国使臣突然改口,说他们二皇子是娶妻,并一直强调是正妻。
“尊贵的卫国陛下,您应该懂得正妻的与侍妾巨大的差别吧,这是我们二皇子殿下的诚意,作为友好的盟友,我想您也不会不作出回应的,让二殿下心寒。”
说实话,元国使臣也不知道二殿下怎么忽然改了主意,给卫国这么大的面子,要明白二皇子的正妻不出意外就是他们元国未来的一国之母。
现在大元的朝堂,军队都已经被元抉牢牢地捏在手里,有些远见的人都早早站好队了。只有某些顽固的大臣,还不知死活的坚决与他们亲爱的陛下同进退,揪着元抉不光彩的过往不放,小动作不断,甚至以为自己发现了元抉的破绽,在密谋除掉他的一些重要下属。
但是人们有时只能看见猎人想让他们看见的东西,他们不知道波澜不惊河流下藏着怎样的杀机就兴高采烈地冲向对岸。他们也不知道当自己举起屠刀时,其实也就斩断了自己的生路,毕竟谁会留着没用的棋子呢?借刀杀人,这位殿下一向拿手。
关于和亲这件事,其实卫帝早早就给这为在元国分量颇重的使臣备了厚礼,希望他能为卫国多多美言。但元国使臣这个老狐狸,虽把礼收下了,却不接话茬。拿人手短,他发了发善心,也在话中提醒了卫帝。毕竟明明是两国和亲,代表一国的元使对元国皇帝只字不提,张口闭口满嘴的二皇子,只要一细想便能察觉出端倪——他在提醒卫国人现在大元真正的掌权人是二皇子,别拍错马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卫帝在在酒色中沉溺的时间久了,听的阿谀奉承多了,脑袋也空空如也,半点没意识到元使话中的玄机,一直拣着好话奉承元帝,夸赞元使。
和蠢人说话是很费气力的,他们要么是墙头草,跟错风的那种;要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固守己见,怼天怼地,只顾自己爽了,丝毫不会看人脸色。卫帝就是前者。
对于这种蠢到家的皇帝,元使是再也提不起任何帮助的心思,顺着他的话应好。
而此时卫帝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本以为能把公主嫁过去就是算万事大吉了,那就意味着元国接受他的服软了,他们就可以缓一口气了。没想到事情进展得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
弱小的国家总是喜欢想象,想象捕食者的开恩,他们用尽全身力气去发展他们以为可以彰显国家文明的一切——绘画,艺术,戏剧等等,视练军杀人为野蛮的行径。但历史的警钟从未断过,一味的和善,一味的妥协,是在给自己掘凿坟墓。
婚礼仪式还在继续,沈婉举手齐眉,双膝跪地,向着天子和沈父沈母深深一拜。
沈母的眼睛比桃核还肿,她多想将女儿搂紧,再多看看她,多留她一会,哪怕一小会儿。但天家无情,她也只能目送她远去,然后在今后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为自己的女儿虔诚祈祷。
几十里地红妆,满城繁花近失颜色,她凤冠霞帔,连太阳都羞于与她争辉,此起彼伏的鸣乐声响彻方圆十里。
此时元抉着一袭红袍,隔空望向她,单脚一踏,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
沈婉远远瞧见他上马,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向他走来。
新郎韶光流转,出尘逸朗的俊颜光彩焕发。元抉的眼角、嘴角都泛着止不住的笑意。他小心翼翼持新娘的手,托她上轿。
车队行进在卫国官道上,道路两旁尽是观礼的百姓。火红的花轿,大红彩绸的轿帏上是艳粉浮金的喜宇和如意的纹路,还有麒麟送子图,宝塔顶映着光,在四角,各缀着一个大大的彩球,那流苏,一直垂到底,这场婚礼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什么叫奢靡。
晚间,车队休整。
元抉没有叫人通报,悄悄入了沈婉的营帐。此时的沈婉褪下凤冠霞帔。与白日里的的艳丽逼人不同,现在的她显得清纯无害。
元抉脚步很轻,立于她身后。她似乎被吓到了,回头望向他,那眼眸如琥珀般美丽,流转间勾魂摄魄。明明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任何动作,但她周围就是有着强大的磁场,让人无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