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看着沈佳宜这一坐,心里面便打起了嘀咕。
十几年前的沈佳宜来到傅家后,傅母就知道她是拿捏傅海的利器,因此竭尽全力地照顾好她,还授意大儿子必须陪好她,为的就是把她培养成一个能帮得到她和她儿子的帮手。
这几年来,傅海一朝傅锦年发脾气,傅母就想尽办法把沈佳宜叫来,沈佳宜也不负所望,每次傅海说要惩罚傅锦年,沈佳宜便又是哭又是求,愣是打消了傅海的念头。
这三年因着沈佳宜和傅锦年结婚,傅海也把一部分的公司大权交给了傅锦年,她傅夫人的位置也才变得稳固。
“今天傅锦年被傅海骂得狗血淋头了,沈佳宜却不表态,该不会这回是真的气狠了?”傅夫人心中盘算:但也不应该啊,按着自己给她洗的脑,男人在外面有点花花肠子也正常,当初姓苏的那个小姑娘在身边,沈佳宜还是坚持结了婚,不至于这会儿突然硬气起来。
傅海也突然间不骂了,心里面在思索:沈佳宜来了要不要给儿子留点面子?但是他都干了这么畜牲的事了!还留什么面子!现在要怎么办?
傅海心里对沈佳宜是有愧的,毕竟他隐约觉得沈氏夫妇的死跟他当初的委托可能有点关系,因此这十几年对沈佳宜的要求是无不应的。
而话题的中心,梗着喉咙死活不说话的傅锦年,看到沈佳宜进来,本来以为她是又要哭哭啼啼了——他实在太讨厌哭哭啼啼的沈佳宜。
当然,像他这样子金枝玉叶养大的大少爷,是不会去思考沈佳宜为什么哭的。
然而现在的沈佳宜就这样找着个位置坐着。
她一向来都是瘦弱的,单薄的,却又永远挺直着身板,颇有风骨。一双黑色的眸子低垂着,好像什么都看着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着。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瀑布长的黑色卷发规规矩矩的在淌在身后。
傅锦年心想:她眼睛和鼻子都这么红,想必又是哭了好几天。
他从来没有留意过沈佳宜的伤疤,自然也没有留意过沈佳宜的死亡。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串小九九,除了沈佳宜,她两眼观鼻,心态是等着观看红幕拉开的表演。
最后还是傅母文佩沉不住气,率先打破了大家的沉默——“佳宜,你看看锦年这孩子,他也实在是荒唐。傅妈妈已经帮你教训过他了!你傅爸爸也是!你别再生他的气了。”
沈佳宜一听这话,心里面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这个傅母,怎么老是把她拉下水?先是她打电话求着她过来,一过来就要求她原谅?她是什么很贱的工具人吗?
沈佳宜知道这会儿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说话,于是她抬起双眼看了一眼傅母,又看了一眼傅海,又收回了双眼——只这一眼,傅海就看到了她“红着的眼眶”和“发红的鼻头”。
傅海又一次勃然大怒,额间青筋翻起,抽出皮带就要抽打傅锦年:“你个逆子!把佳宜娶回家又没有好好对她!现在还闹得人尽皆知!现在哪个社交软件看不到你这些荒唐事!我怎么能对得起你沈伯伯沈阿姨!”
文佩看着傅海马上就要抽出来的皮带,立刻马上冲上去按住他的手:“老爷!我求求你!傅锦年是我们两个人的第一个孩子啊!我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啊!你怎么忍心打他!”
她又转过头冲沈佳宜尖叫道:“佳宜,你快劝劝你傅爸爸!你一劝他就听了!你最爱的不就是傅锦年吗!”
只这一句,沈佳宜就知道文佩叫她来干嘛了,想必平日里文佩也没少做这种事。沈佳宜猜测,当年小金丝雀刚到傅家,心智没有成熟,看着文佩和傅锦年对她好,因此事事都在傅海面前帮着这对母子说话。
傅海因着沈佳宜父母双亡的缘故,对沈佳宜应该是非常宠爱,平日里说什么都无有不应。
而文佩必然也是极为宠爱这个长子,因此拉上沈佳宜做她的宠儿工具人,平日里傅锦年一出什么事就叫小金丝雀出来帮他顶包。
真是好笑,小金丝雀为了这个男人连命都没了,而文佩还在在乎傅锦年被抽的这几鞭子。
沈佳宜眼前又泛起了梦里小金丝雀用刀划开自己的脉搏那一幕,气血上涌,决定要帮小金丝雀出这一口恶气。
沈佳宜装佯装神色惊慌地瞟了文佩一眼,接着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部,因为受了疼眼睛立刻蓄满泪水,马上就要掉下去。她假装一口气没吸住,哽咽了一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傅爸爸,我……我……”
傅海一看沈佳宜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便脑补了沈佳宜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那皮带根本就没忍住直接就冲着傅锦年的身上甩了出去——“我让你不好好守着佳宜!”“我让你出去外面丢人现眼!”“我让你搞得人尽皆知!”“我让你……”……
“老爷!别打了!”文佩看着傅锦年就这样被抽了好几鞭子也不吭声,心疼儿子,一边哭着一边扑上前去——“你要怪就怪我没教好儿子!你不就是嫌丢人!要打就打我!我去给门口那帮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