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遇遇蹲在地上,对着这一小块地方满目愁容。
谙徊说,何时在此处种出茶叶,她何时才能出这茶欢殿。
可唯有谙徊自己知晓,这茶欢殿乃即墨用一块巨型玉石所雕刻,移东海之水所氲养,未有沙砾土壤,旁人如何能种出茶叶?
这满景茶欢,无非是虚景幻想罢了。唯有她寝殿外,那一小块地方,是曾经即墨用神元种出的,所剩无多,他去后再无人可在此种茶。
谙徊倚靠在栏杆前,隐匿在屋瓦的阴影里,金色的眸子在池水的折射下显得尤为明亮,她悄悄地观察着涂山遇遇的一举一动,见她一心一意扑在种茶上,方才能安心。
明日,她便要与阿泠前往南荒人间,这些时日便由此寻个由头,让遇遇待在此处,躲过情劫便好。
可天机镜所判之事,谁能躲过?
尽人事,听天命。谙徊不禁抬眸,望向那海天一色的远方。良久轻叹后,转身离去。
“小麒麟,你快帮我看看这茶叶有什么玄妙之处?”
涂山遇遇将即墨泠生拉硬转过来,然后悄咪咪地从袖子里掏出一片茶叶。
即墨泠不情愿地一瞥,然后大惊失色,指着道:“你这茶叶莫不是…?”
涂山遇遇点了点头,目光及其坚定。
她不是傻子,好歹祖上亦是西姥的神兽,这茶欢殿四周尽是幻变之法,高深莫测,唯有神尊寝殿外的花园里,有生灵的气息。
可她却不知,那处究竟有何玄妙。
显然,即墨泠也瞧出了这点。
即墨泠小心翼翼地接过这片茶叶,叶子落入指腹的瞬间,一道隐秘的金光闪过,使得他眼前一亮。
那小小的茶叶上显露出一句话。
山有木兮木有枝。
“你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即墨泠一脸疑惑。
涂山遇遇更是疑惑,明明叶子上什么都没有。
见涂山遇遇一脸茫然,即墨泠便掩下心中疑虑,横竖他也不晓得这是个什么意思,她自己闯下的事儿,干脆将一切交给她自己去揭秘吧。
于是乎,在涂山遇遇不明所以,瞪着她那亮晶晶的狐狸眼的状态下,即墨泠故做深沉状,摇了摇头,将茶叶重新放回她的手中后离去。
翌日,茶欢殿依旧悠哉悠哉地漂浮于九天之上,待穿越云层间,两道身影一青一墨,搅着云棉往南荒的方向飞去。
云巅上,二人徘徊隐匿在云层里,俯瞰人间。
半晌,即墨泠蹙眉,“看上去并无不妥。”
谙徊也觉着奇怪,眼前绿水青山山河俱在,街道车水马龙,庙宇香火鼎盛,无限繁华。与燕知知所言相差甚大。
“莫非,是被人布下了障眼法?” 谙徊喃喃着。
闻言,即墨泠眉间褶皱加剧,“能将凡间瞒的如此严实,天地间可没几个能做到。”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语罢,二人俯身向下飞去。
一切如谙徊预料的那般,越接近地面时,周遭的灵韵愈发地混乱。渐渐地,面前平原的颜色不再是一望无际的翠绿,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黄的泥土,黄河不再是汹涌波涛,泉水溪流已然干涸,整体透露着死气。
即墨泠骇然,怎么如今这人界竟比荒渊还要萧条。
开天辟地之处,灵气布满天地,万物皆有灵,可此刻的人界早已是荒寂。谙徊能感受到,人界的灵韵已接近枯竭。
眼前之景令二人心思沉重,他们往前徒步走了一段路程,许久方才瞧见有处村子。
村子里荒无人烟,墙角处依稀有着散落的尸骨,时而能传出一股霉味儿。
“看来这里是荒废许久了。”
即墨泠话音刚落,便透过窗户,看见身侧的土屋内,传来木头碰撞的声响。他不禁向前侧身在窗边看去。
“小心。”
瞬间,有一把菜刀直劈过来,幸而身后的谙徊先一步发现异常,将其带离,原先的窗台上,瞬间被劈出一道裂痕。
二人顺着刀柄看去,握到的手无比黝黑,甚至有的指头上缺了几块指甲。
慢慢的,一个干瘦的身形从阴影里冒了出来,长时间的缺水和食物致使他嘴唇干裂,头发亦掉了一半,背部龃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二人的方向,阴暗可怖。在目光触及谙徊的一瞬,面上又露出几乎变态的贪婪与兴奋。
侵略的眼神,就像是在觊觎自己最珍视的宝贝。即墨泠不禁蹙眉,双眼逐渐泛上赤色,眉眼间狠戾过甚,浓烈的杀意仿若要将眼前人千刀万剐。
这时谙徊的目光突然瞥向窗台边,挂着的半截人骨。
忽然脑中有个极近可怕的念头闪过,“他们是被你给吃了?”
即墨泠不由地瞪大了双眼,尽管他非凡人,却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一阵恶寒。他望向谙徊,而后又快速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