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一位僧人穿着素袍立于槐树旁,手攒着一串佛珠清雅如鹤,望着二人眉眼含笑。
隔着距离乍看之下,谙徊便觉着有些熟悉,待走近时却忽觉着此人竟与昔日战神有九分相似。
不同的是那满身柔和的气息,以及那光亮的头顶。
揣着激动的心情向前快步走去,可待离近些后,谙徊方觉着有些不可能。
战神胥桅甚如其称,实力曾傲立于神界,亘古时期常有凶兽作乱,大多都未开灵智却凶恶万分,故胥桅便主张以杀止乱,经年而过,杀伐之气环身,不似眼前的僧人这般,满眼和善,仿若春日暖阳。
尽管法术尽失感受不到前方的气息,谙徊亦深觉此人不是他。
“施主怎么一直盯着贫僧脸瞧?”,僧人似笑非笑。
闻言,即墨泠快步向前,斜眼在二人之间打转,却不言语。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谙徊作礼致歉:“抱歉,刚刚将阁下看作了一位故人。”
她死死地盯着僧人的眼眶,妄图在他的脸上瞧出些不一样的神色,然他神色平和既无异常,也无熟人的神态,谙徊的心终是彻底沉了下去,眼尾不自觉的泛起嫣红。
瞧着身旁的人儿,即墨泠岂能不知她心底所思,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敢问阁下是何人?此处又是何处?”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戮空,此处乃是一幅画卷内。”
“画卷?”,即墨泠不解地看向谙徊,闻言谙徊环顾一圈后,方想起了什么。
她不确定地问道:“可是无字画?”
“正是。”,戮空有些赞许地看向谙徊。
“可无字画不是早在数万年前,被战神亲手撕毁了吗?”,自那之后,西姥与战神便老死不相往来,就连最后一面都未曾相见。
“此乃其残缺的一角,无字画被毁后便自神界流落,正巧被贫僧捡到。成为了贫僧的修炼之地。”
谙徊显然不相信他这般说辞,“外头有灵蕴的丛林山头多的是,阁下为何非要在这残破的神器内修炼?”
“可能让一缕魂魄躲过命理轮回的地儿可不多。” 话音未落,戮空不禁看向一侧的槐树。
只见槐树之上散发里点点金光,细看之下有一缕魂魄藏于树叶中,因只是些破碎的散魂,所以看不出原主人的样貌,只能依稀感知到是个凡人。
凡间四遭,她已不是曾经那个木讷的女孩,从戮空那深情款款的眼神里,便能感到槐树里蕴养的魂魄是何等重要。
脑中忽然闪过幕幕过往,耳边依稀还能听见皇娥的嘶叫,谙徊不禁垂目。
不待谙徊接话,那僧人便继续说道:“你们二人可是遇上了什么困难?贫僧不才,寄居活了有些岁数了,这无字画在六界流转,多少消息贫僧都听过一耳,或许可为尔等解答。”
掩下心中复杂的思绪后,她忽然想起现下的处境,“你可听说过神仙下凡历劫?”
“略知一二。”
“那你可知为什么神仙死后,神魂并未回归人间井,而是如一个普通幽魂般,进入冥界十三站,法术全无就连黑白无常一众鬼差都瞧不出问题?”
“从前神魂由神侍牵引,现如今一律由大司命负责接送,很明显这是大司命那出了问题,或者…”
戮空面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笑,“是有人刻意为之。”
刻意为之?可何人有能力干涉…
“我就说这扶桑不靠谱。”,即墨泠不由得抱胸骂道。
忽然间,戮空的眼底溢出些兴致,语气逐渐玩味起来,“小姑娘,你可曾觉着这位少年人像极了一个人?”
“谁?”谙徊一脸不明所以。
“你难道不觉得他长得像即墨吗?”
闻言,即墨泠瞬间呼吸停滞,轻微的抖了几下。
“即墨…”,谙徊不停地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可离奇的是,她竟然想不起即墨的脸庞。
半晌过后,戮空忽觉着外面有一阵吵闹,便用神术探查了一番,方才发觉是有一帮天兵强行在此处搜查,眼看就快要查到这边了。
戮空拧眉收起玩笑,一脸严肃的开口道:
”小姑娘,现在贫僧说的话,你都要记住。
现在那些鬼差们察觉不出你们的身份,是因为他们能力不够,加之有无字画的残卷替你遮挡了金眸,可后面你们将经历迷魂殿与阴曹地府,以及十八层地狱。
迷魂殿要喝迷魂水,等魂魄变迷糊了,便要去阴曹地府进行审问,到时候什么过往都瞒不住。不过这水对神不起作用,可对神以外的就不清楚了。”
说着,瞥了眼一旁的即墨泠。
“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你们的第九站十八层地狱,十殿阎王要一殿一殿的过,若你们此生在为人时有做恶事,那就等着下地狱吧。”
说着,戮空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