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猜也没用,只要七哥不解惑,这就能是一辈子的谜。
江五撺掇江二姑娘:“你不是也好奇?不如咱们寻个借口去六婶娘那里瞧瞧?”
“这……”江二姑娘有些犹豫。她确实挺好奇,好奇的不只是这孩子的真实性,还好奇这一切未免太过蹊跷和巧合。
怎么萧表妹一嫁,七哥就偷摸着成亲了?怎么一成亲就有了孩子,还是个儿子?怎么就那么巧,这孩子的亲娘是个薄命体弱的,生下孩子不久就过世了?怎么就那么巧,七哥偏在这个时候回京,偏偏这个时候要把这孩子抱进府里?
不怪她多想,她总觉得,这像是一个布置得十分严谨的局,一环扣一环,如今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地步。
东风是谁?自然是萧表妹和离大归。
偏偏萧表弟连萧表妹大婚时都不能回来,反而这个时候回来了,还偏偏去燕家见萧表妹而不得,于是来江府求助。
万一,她说的是万一,万一萧表妹当真被燕家欺负的不能容身,由大哥他们做主与燕家和离,万一她和七哥兜兜转转,最终成就了姻缘,好像连六叔父、六婶娘都没有反对的理由。
毕竟七哥是娶过亲的人了,续弦么,便不必像初次成亲时那样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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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江二姑娘被江五姑娘撺掇着一起去六房看看,理由也是现成的,既然她回了趟娘家,自然要瞧瞧十二妹妹。
说也是巧,两人去到六房时,丫鬟面上难得的带了点儿尴尬的神色,道:“十二姑娘在自己院里,七爷正在和太太说话。”
江二和江五几乎都竖起了耳朵,明知道听不见,还是恨不能听听这娘俩到底是不是在议论那孩子的事。
江五轻咳一声,道:“那倒是我们来得不巧,无妨,我们先去瞧十二妹妹,回头等六婶娘得了闲,我们再来给六婶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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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六太太可不是在拿孩子的事问江清寒。
江清寒神色淡淡的,道:“不论母亲问几遍,事实真相就一个,他的的确确就是我的儿子。”
江六太太表示“抵死不信”,她道:“你别拿话唬我,别人糊弄我倒罢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打从小时候起,你就是个最有主意的,如今翅膀硬了,更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从来都不待听一句半句的。”
江清寒无奈的笑笑,并不狡辩,只道:“母亲问,我便答,至于您信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问你,娶妻生子那么大的事,你怎么就敢一个人擅自做主?”
江清寒道:“当时我初到陵州,一时天缘凑巧,便请了四殿下做媒。也想给家里送信,请家里长辈做主,可一连几个月秋讯,黄河决堤,我忙得脚打后脑勺,又是治水,又是救人,再然后便是防治瘟疫。由于劳累过度,我还大病了一场。彼时是欣娘一直不辞辛苦的贴身照顾……我总不能白白辜负了她一片情肠?横竖她也不计较这些俗礼,索性就先成了亲。原本想着等诸事落定,我带着欣娘回来见过父母,哪成想她是个薄命的,只留下镌哥儿。”
江六太太无动于衷的点评:“听起来合情合理,简直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可就是因为太合情合理了,偏偏都透着一个巧字,是真的才怪。
江清寒问道:“那您想听我说什么?”
江六太太气得直瞪他。
还她想听什么?他还想现编是怎么着?
她循循善诱:“七哥儿,你和娘说实话,我不管有没有那个欣娘,我只问你,这什么镌哥儿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是或不是,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有,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你放心,就算他是你从别处抱来的,哪怕是抢来的偷来的,和你八竿子没一点儿关系,只要你肯说实话,娘也拿他当成亲孙子待。”
这就像是在哄三岁娃娃一样,甭管她说出花来,江清寒也不会相信。他只宽容的笑笑,道:“既然没区别,那镌哥儿就是您嫡亲的孙子,是我嫡亲的儿子。”
“……”
他还真是铜牙铁齿,无论如何也撬不开了啊。
江六太太点点头,道:“你既不肯说实话,那便休怪我不讲人情。我不管你从前什么样,可你如今年纪着实不小,这亲事必须得我做主,无论如何,你也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成了亲,娶进媳妇来才算。”
江清寒还是恬淡安然,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