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来抓她,阮善骤然往元九那里看过去。
元九在刷第陆,李骁也在,他一开始并未看见她,但是刹那间总会有些说不明的事情发生,阮善看过去的同时,李骁也移来了视线。
他很清楚地看见阮善正和裴敬启在一起。
对视的那个瞬间,阮善被轻轻击中心房。
她看见李骁直接抬手招来第陆,时间的流速在他身上变慢,他翻身上马,衣摆飘逸翻飞,她仿佛看见他坚定的神情定格在某一刻,而后,他朝她急驰而来,马蹄腾起一线高扬的尘雾。
有什么东西在阮善心上轰然炸开。
她求救般的一瞥,回应如山崩一样热烈。
阮善头皮发麻,浑身血液都涌向大脑。
裴敬启察觉到她的反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匹枣红色骏马不知道从哪里斜插过来,快要奔至看台时,上边雪青色的人影腾空而起,三两下翻了上来,气势凌冽地逼近他和阮善。
“谢昭!”裴敬启被她逼得狼狈后退,咬牙喊出她的名字。
“哟,裴敬启,”谢昭刚看见他似的,朝他拱拱手,“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阮善被她带到的风一吹,回过神来,谢昭拉起她的手问:“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你半天。”
阮善微张着唇说不出话,谢昭伸手拨开裴敬启,带着她往看台下边走,絮絮叨叨地说:“带你去看燕临那匹白马,晚上宴会同我一起待着,仇喀还献了美人,我们瞧瞧舞姿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阮善愣愣地被她带着走,回头看了一眼,李骁已经停下,第陆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他身形挺拔,夕阳余晖洒在他身上,逆光看不清他的神色。
直到离开看台,谢昭带她往驯马场走,阮善才缓过来,听见谢昭问:“我远远看见你在上边,本就是来找你的,没想到裴敬启也来了,他有事吗?”
谢昭显然看见裴敬启靠近她了,阮善露出一个有些涩意的苦笑:“捉弄人罢了。”
谢昭惊讶:“欺负女孩子?欠揍!”
她掌心温热,阮善被她牵着,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很快,李骁朝她过来,但是谢昭先他一步,阮善知道这样是更合适的局面,李骁刚才若真过来,是不好替她解围的。
不过那一瞬间带给她的冲击还是很大,过了好一会儿,阮善的心跳才不那么快了。
晚上宴会沉醉,阮善被谢昭带着喝了几口酒,熏得她连连吐舌头。
不敢多碰,两个人在后半场溜出去,任由夜间的凉风拂去周身热意,谢昭亲自把她送回去,嘱咐她明天换好骑装去跑马。
阮善笑意盈盈地目送她离开,一回头,看见隐在暗处的李骁。
她眸光一闪,李骁是跟着她们一起回来的吗?
找了没人的假山后边,阮善坐在那里轻轻地晃着两条腿,衣裙上银色的暗纹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动。
她喝了一点点酒,比平时更活泼些。
刘海因为嫌热拨到两旁去,露出清晰精致的眉眼,眼睛里含着水汪汪的亮光,面色微酡,唇瓣被酒水刺激成水红色,她轻轻去舔,不自觉地露出娇态。
她很适合珍珠,颈间挂了一条珍珠链子,颗颗莹润饱满,圆得可爱,把她的皮肤衬得粉白|粉白的,细腻如剥了壳的鸡蛋,耳垂上也缀了两只,又像雪白的兔子。
李骁站在一旁,问她:“裴敬启找你做什么?”
“他找我……”
阮善先自己想了想,想起那天在兰湖外边她掀起刘海被裴敬启撞见,有些苦恼地说:“他自见过我没有刘海的样子就总缠着我要我将刘海梳起来。”
李骁上次没听她提起过这件事,他已经察觉阮善并不会将自己遇到的所有问题都告诉他。
又听她说:“我不想听他的,他有点烦。”
现在倒流露出几分真心。
李骁想起从元九那里听来的裴敬启以前时常捉弄她的事情,又想起裴敬启在她耳边念的那首烂诗。
阮善并不求助,他却不能听之任之,裴敬启的脑子里应该干干净净的,再有越界,他不介意帮他小做修整。
又问:“今天怎么没跟在太后身边。”
阮善告诉他:“太后有心为阮其禄的妹妹择婿,今日都是她跟在太后身边。”
“可确切?”李骁忽追问。
阮善点点头。
阮其禄提前娶了阙氏,如今阙氏有孕,阮瑶瑶的婚事也该定下了。
阮善略有些混沌的脑海里又想起什么,提醒他:“仿佛人选里有燕将军。”
她看向李骁,李骁也看着她,李骁并未泄露过他自己的事,但是阮善心思玲珑,至少知道燕临同他交好,而燕家不会愿意同阮家结亲的。
盯了半晌,阮善绽出一个甜甜的笑,说:“今天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