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启混沌不清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谁也不能同他抢阮善。
他是皇子,无人敢拦,一路醉醺醺地回了皇宫,侍奉在身旁的小太监是从小跟着他的,此时也不敢将事情闹大,只跟着他苦苦哀求。
“殿下回吧,殿下醉了,醒醒酒再去不迟啊。”小太监抱着他的腿劝道。
裴敬启喝醉了力气大,挣脱开他,小太监别无他法,只能搀着他走,眼看和宁宫越来越近,小太监又劝了一句,惹得裴敬启一脚踢中他心口,他痛苦地摔倒在地,只能看着裴敬启走远。
裴敬启走得不稳,全凭一股怨气支撑,他进了和宁宫大门,立即有宫人来扶他,走了两步,听见一道低呼,扶他的随即换成别人,他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正是阮善身边的冬小。
冬小见到他似乎很惊讶,面上也流露出明晃晃的嫌弃,他脑子一懵,正要发作,却听冬小小声问她:“殿下这是怎么了?是来找姑娘的吗?”
他迟滞地点头,感觉手臂被抓紧,只能听见冬小的声音极近得凑在耳旁,她说会带他去。
裴敬启浑浑噩噩地跟着冬小,冬小用力托着他,很小心地警惕着四周,时辰已经不早,宫内没有什么宫人走动,她带着裴敬启绕过偏殿,前边就是假山,这里有一处连廊。
扶着裴敬启靠着柱子坐在地上,冬小哄骗他:“殿下能在此处等等吗,太后已经歇下,殿下可别闹出动静来。”
冬小把裴敬启藏在阴影里,不知道他低声应了句什么,冬小见他稍微平和下来,撒腿就往阮善那里跑。
阮善刚沐浴过,正在通发,冬小惊慌地进来,抓住她就向外走,同时极快地告诉她:“裴敬启喝醉了闯进宫来正好被我撞见,我把他引到了殿后,姑娘快去瞧瞧。”
“他喝得神志不清,”冬小心急如焚,“我听见他说什么要去找太后赐婚,还一直念着姑娘的名字。”
阮善被这变故冲击得发懵,踉跄着走了两步,仍有些不敢相信:“他现在就在后边?”
冬小重重点头:“身边没跟着人,我正好撞见他进来,除了我以外就双夏也在,我已经同他说好不要声张了。”
“现在怎么办?他撒酒疯——”冬小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个喝醉的人她们怎么能遮掩过去呢。
裴敬启不醉时尚且难缠,如今醉成这样,很难不惊动太后,阮善面色发白,定了定神,抓住冬小道:“你现在去找李骁,我尽量把裴敬启拖在后边,要快。”
冬小应下,借着月色的掩映飞快跑远。
阮善提着裙子去找裴敬启,他还在连廊那里,已经等得不耐烦,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要走,阮善上前叫住他:“殿下。”
她声音发颤,裴敬启顿住,回头。
他一看就醉得狠了,浑身扑鼻的酒气,阮善小心地靠近,问他:“殿下还知道我是谁吗?”
裴敬启盯着她,伸手去掐她的脸:“阮善,你是阮善,我要找你。”
他还没有到不认识人的地步,阮善躲开他的手,下一秒,他狠晃一下朝她扑过来,几乎把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阮善险些摔倒,勉强站稳后撑着他往假山那边走,裴敬启只会抓着她喊她名字,身躯像山一样,阮善扭头避开他的脸,只想快点将他藏到更隐秘的地方去。
不过几步之远,阮善带他走得艰难,到假山那里终于吃不住他的力气,两人狼狈地摔倒在地。
许是疼痛令他又清醒几分,裴敬启爬起来,意识到阮善就在身前,伸手一把将她箍住,口中叫她:“善善,善善,你别再躲我了好吗,我会好好对你,善善——”
“殿下,”阮善挣不开他,知道他的脾气上来了不能硬碰硬,只能好声哄骗,“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我才不躲你。”
“真的吗?”裴敬启放松了手,几乎哀求她:“你说话算话?”
阮善只想问清楚他在发什么疯:“殿下,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来和宁宫,还有谁知道你来?”
“我来……”他好似也忘记了,顿了半晌才想起自己从醉怡阁出来,有人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他气冲冲而来,是为了,为了阮善。
借着月光,他看清阮善的眉眼,她长发如瀑,未着一丝饰物,衬得她小脸莹白,裴敬启撩起她的刘海,一伸手,几乎他的手掌就能覆盖住她的脸。
多么脆弱而美丽的一张脸,令他心底升起无尽的燥意。
“我来求祖母,求祖母不要把你嫁给马伯牧。”他的思绪又陷入混乱,“他们说你会嫁给别人,我不允许,所以我来了。”
他的手指渐渐收紧,掐上阮善的下巴,目光中理智褪去,他急躁地问:“你是不是要嫁给他?是不是?”
“我没有,”阮善否认,又问他,“你同谁醉酒,是谁这样说的?”
“你还骗我,你是不是就因为他而厌恶我?”裴敬启声音骤然变大,他将阮善推开,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