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来着。”
莫栀走到守藏人身边,蹲下去将他的面罩推了上去露出半张脸,然后她从怀里拿出一粒丹药塞进了他的口中,一点他的穴道逼他将丹药吞了下去。
莫栀的眼眸好似无星无月的夜色,暗沉无光,她神情黯淡,眉目沉郁。
她伸手拍了拍守藏人的面颊,淡淡道:“好好睡一觉吧,也不枉费我在你身上花这么多功夫。”
随后她站起身来走到墙边,有些吃力地捞起地上的长戟,然而小小的人儿拿也拿不起,扛也扛不动,最后只得拖在地上,“刺啦刺啦”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甬道里,逐渐消失在幽暗深处。
京师建安,贺府。
贺苍晖踏着一地银白的月色回到府中,却并未回房歇息,而是径直地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他行至书案前,还未顾得坐下,就注意到端端正正呈放在案上的一封未封火漆的无名信。
贺苍晖迟疑了一下,在书案前坐下,拿出了信笺,快速地扫了一遍,顿时觉得头疼不已。
“小兔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来人!”
候在外面的侍从的忙推门进来,战战兢兢地开口道:“老爷,出什么事了?”
“大公子何时出的府?”贺苍晖面无表情地问道。
“老爷前脚刚进宫,公子后脚便出了府,大约酉时一刻。”
酉时一刻,现在已近丑时,四个时辰,骑驴也找不着影了。
侍从见贺苍晖一脸凝重,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唯唯诺诺地道:“老爷?”
贺苍晖略显烦躁地一摆手,侍从忙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贺苍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由他去吧。——
“父亲,今晨儿已向吾皇请命南下。
千路岭重峦叠嶂,险象环生,消息闭塞,琅自入千路岭至今杳无音讯,儿实忧心不下。
近日‘倾帆’启航,北境全开,淮北流民逃窜,恐引祸乱,遂请命南下,望父谅解,待儿携弟归家之日,自当请命领罚,绝无怨言。”
赵颀骑在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上,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翻飞。他如墨的长发被一个玉冠束了起来,一支云纹白玉簪穿行其间,温风尔尔,润润其形。
他勒马驻立在江边,手里把玩着一柄玉扇,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近身侍卫景祥在一旁道:“殿下,真的要此时回京吗?”
赵颀淡淡“嗯”了一声,将玉扇在手中掂了两下,道:“皇兄想见我,自是要回去的,正好让那群老头少说两句。哦,对了,让穷天阁把没用的‘死契’都销了吧,晃得本王眼睛疼。”
景祥应道:“是。”
“还有,”赵颀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树林里,“办事麻利点,弄不死就弄残,总得让他出点什么事,不然贺老将军可真的要颐养天年了,这可不好。”
景祥躬身行礼:“属下领命。”
言罢,他便退到了一旁。
赵颀扬手一掷,玉扇便径直地朝树林里飞去,被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抬手接住了。
赵颀温和地笑了笑,道:“你背后的人大费周章地把你弄走,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代清婉整个人都隐在树林的阴影里,夜色朦胧下倒也看不真切,她道:“属下……”
赵颀一抬手打断了她,轻笑道:“倒也不必,本王可没有和别人抢人的习惯。”
代清婉闻言一顿,改口道:“未能依言完成殿下的任务,是小人失职,还望殿下恕罪。”
赵颀道:“代老板没能替本王杀人,那本王也不必替代老板荡平雾山,只不过此后的合作本王觉得也没有什么必要了,代老板身后有高人相助,想来也用不着本王了。”
代清婉一惊,忙道:“小人不敢!”
赵颀轻哼一声,道:“功利为上,代老板不必自责,到此为止吧。”
穆洛衡说的没错,赵颀是只狡猾的老狐狸,他太会明哲保身了,穆洛衡也是凭着这一点,断了代清婉的后路。
代清婉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他这么护着自己,还是该难过他如此逼迫自己。
赵颀一拉缰绳,调转马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望了一眼代清婉所在的位置,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代清婉的事赵颀略有耳闻,她身后的人在江湖中想必有些名望,不然从他手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个人带走不是件易事。只不过这样的人物似乎并不打算帮代清婉报仇,否则她也不会铤而走险找上他。
代清婉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哥从小便教我要辩是非,明事理,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仇恨里,有些真相久远的我都快忘了,我想再把它们揭开来看一看。”
赵颀轻声笑了笑,温声道:“你倒是有个好哥哥。那便预祝你此行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