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影,耳边嗡鸣阵阵,利器摩擦撞击的声音剌得他耳膜生疼。
两人在乱刃之下苟且偷生,妄图蒙混着逃出生天,锋刃在他们身上无可避免地勾出许多伤口,幸运的是都只是些皮外伤,没伤到要害。不知谁砸倒了编钟架,三层的铜木钟架遽然撞到地面上,编钟那盛大恢弘的音律溘然冲出人群荡进了广袤无垠的天地中,和着绝望的呐喊与单调的“劈里啪啦”声,奏响了惨绝人寰的孤曲。
无人欣赏。
他们在模糊的乱影中,督见了一线惨烈的光明,那长逝于绝响中的兄弟,用它的残躯指了一条存亡绝续的路——编钟的后面有一道偏门!
赫连廷秋大喜过望,二话不说拉着尉迟溱就往偏门冲了去。
就在二人夺路狂奔之时,几个掌门不谋而合地一同向大门处杀去,硬生生厮杀出一条血路来,在密不透风的猎杀中撕开一道裂口,众人慌不择路地就往门外冲,场面一度混乱不堪,被驱散的鬼影转瞬间卷土重来又围堵上前,将那些亡人自存的懦夫压在了剑网下。
尉迟溱回头看了一眼那惨烈到有些荒诞的场景,忍住一阵又一阵想吐的冲动,被赫连廷秋拉了出去。
“别看了,省着点力气。”赫连廷秋绷着脸道。
尉迟溱心中压着一口气,他迅速归拢自己纷乱杂陈的思绪,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到眼前的困境中来,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赫连廷秋东躲西藏,却还是没逃过鬼影的围追堵截。
“会武功吗?”赫连廷秋问着,竟抬手从腰间那些珠光宝气的鸡零狗碎中摸出了两把双刃匕首。
那匕首的刀身仿佛镀了一层金粉,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尉迟溱险些被他那豪气冲天的刀闪瞎了眼,干巴巴地道:“我会酿酒。”
“那你自己躲着点。”说着赫连廷秋把人往身后一护,握着两把金光灿灿的匕首与鬼影寒光逼人的长剑撞在了一起。
两把匕首在赫连廷秋的手里灵活地像从他手心里长出来的一样,配上他“斗折蛇行”的身法,在数把长剑下宛如一条圆滑的泥鳅,避开鬼影乱剑的同时还能补上几刀,又快又准地直往敌人要害部位戳。
尉迟溱叹为观止,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功,也没想到一个仪表堂堂的公子能把架打得这么猥琐,但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个问题——怪不得他能带着他精准地躲过每一刀每一剑,原来还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虽说面对几个鬼影赫连廷秋尚能应付过来,但带上一个手无寸铁还不会武功的累赘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更何况这位少爷的身法太过诡异,尉迟溱实在无福消受,他福轻命薄地被一把寒光剑从赫连少爷的身边劈出去了!
好在尉迟溱眼明手快,蹑影追风就往后闪去,他虽然武功不太行,但身手还算敏捷,被人追着砍也不至于立马英勇就义。
可他那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够鬼影塞牙缝的,一人手起刀落,他躲闪不及,那把长剑照着他的肩胛就砍了下去!
赫连廷秋被一个鬼影牵制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那心惊肉跳的一剑生生削去了尉迟溱肩侧的一块肉!
“尉迟溱!!!”
赫连廷秋惊恐交加地吼了一声,一时间忘乎所以地发了狠,手里的匕首划出了他有生以来最快最凌厉的弧度,将他面前的鬼影一刀抹了喉咙,而后两步上前用他习武以来最正义凛然的身姿,一刀扎进了那还没来得及收剑的鬼影的心脏。
赫连廷秋一脚把那人踹出了三丈远,旋即扶住了怏怏欲倒的尉迟溱,却见那本该鲜血淋漓的肩胛半滴血也没淌。
赫连廷秋震惊到无以复加,垂眼看向那滚落在地的“肉”,竟是一块棉絮飘飞的肩垫。
尉迟溱脸色异常难看,对上赫连廷秋慌里慌张的眼神时,竟平白生出了一股令人畏瑟的杀意。
赫连廷秋:“……”
赫连廷秋干笑两声,顾不上探究尉迟溱这眼神是给他的,还是给鬼影的,反手把匕首收回鞘中,听着周围纷杂的声音,拽着尉迟溱往摘星阁的后园跑。
后园山水环绕,流水泠泠,一条从后山潺潺流淌而来的小溪隔开了亭台楼宇和后园,那漫天大火,一时半会还烧不过来。
鬼影在后面穷追不舍,赫连廷秋在林立的山石里跟他们捉起了迷藏,但一直窜来窜去也不是办法,便一个急转弯,搡着尉迟溱两人一起挤进了一条山石的缝隙中,枝叶掩映,将他们二人隐没在了暗处。
赫连廷秋把尉迟溱按在石壁上,二话不说抬手就把他的高领扯了下来,借着细碎的月光,一截光洁白净的颈就这么撞进了赫连廷秋的眼中。
赫连廷秋瞠目结舌,压着声音惊异道:“你是女人!”
“我去你的!”尉迟溱恼羞成怒一把打掉赫连廷秋扯着自己衣领不放的手,“臭流氓!”
赫连廷秋大惊失色,猛地捂住尉迟溱的嘴:“小点声——嘶!”
尉迟溱一拳擂在赫连廷秋的肋骨上,石缝狭窄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