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洛衡面色异常平静,他注视着程莠冷若冰霜的容颜,竟觉得很新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程莠,原来她气极了,反而会更冷静,更让人难以捉摸。
他不禁想:那她炸起毛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只问一句,”程莠道,“他和你有关系吗?”
穆洛衡淡然一笑,道:“我也很好奇,你觉得呢?如果有,你会杀了我吗?如果没有,你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责吗?”
程莠咬牙道:“穆洛衡,你……”
穆洛衡猝然并指为刃用内力弹开了程莠的刀刃,下一刻,穆洛衡根本不给程莠反应的余地,遽然起身一把将程莠推到了墙上,手臂重重地怼在她的喉间,另一只手扼着她的腕将金羽刃插回了她腰间的刀鞘中,旋即他将拇指按在了她的唇缝间,一粒药丸骤然滑入了她的口中,被她下意识吞了下去,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程莠一张脸憋得通红,挣不开穆洛衡的禁锢,怒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穆洛衡捏着她手腕的手稍稍松了点力,手指徒然碰到了她腕间垂落的双响镯,冰凉的镯子带着她的体温像是烫到了他一般,他猛然把手滑到了她的手背上,既而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带着寒夜驱不散的凉意,一路从他的掌心冻到了他的心底。
穆洛衡冷冷地掐灭心中即将燃起的火焰,有些失控地捏着程莠的手,几乎要把她的指骨捏碎,程莠脊背上瞬间冒了一层冷汗,愣是一声没吭。
穆洛衡看着她眼中的怒意似乎还带了点恐惧,心下无限的失望,他缓了口气道:“程莠,我也很想解开你身上的毒,但这世上的毒千千万,我也无能为力。”
程莠冷冷地道:“用不着你管。”
穆洛衡忽然话锋一转道:“代清婉醒了吗?”
程莠一惊,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她?”
穆洛衡观察着她的每一瞬的表情,从细枝末节中抽丝剥茧,知道那条叛逆的漏网之鱼还没来得及背叛他,他缓和了神色,道:“我还知道她跟你有过节,她是代清池的妹妹,该是狠极了你。”
程莠一边蓄着力打算趁机挣脱他的钳制,一边快速地思考,想要搞清楚他话语中透露出的前因后果,可惜缺少必要的联系,让她在这场较量中一筹莫展。
程莠皱紧了眉——他知道的太多了,可是她却好像对他一无所知,似乎从他出现在梦生楼开始,他身上就裹了团迷雾,让她怎么也看不透他。
穆洛衡低下头,前额几乎要贴到了程莠的额头上,他的几缕发丝刚巧垂在了她的侧颊。程莠忍着不适仰着头靠在墙上,想要与他拉开微乎其微的距离。
穆洛衡没想怎么样,他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甯萤香的味道,放缓了语气道:“为什么这么冲动?”
程莠绷紧了背,生硬地说道:“因为是你。银涯,我十一岁与你相识,难道你欺我是无知小儿,识人不清吗?你说我不要太主观臆断,可是银涯,难道非得一个人掏心掏肺了才算对你好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因为像你们这种薄情寡义之人,应该永远无法理解我为何痛苦,为何放不下,为何放不过。”
“我确实难以理解,”穆洛衡如实道,“但我不觉得你可笑,相反,我很喜欢你的性子,你真诚,直率,豁达,还很有情有义,我很荣幸在你心中有如此重的份量。”
“滚,以后你便轻如鸿毛啥也不是,”程莠怒目而视,“你浪费我对你的感情,我拿你当兄弟,你把我当猴耍,骗子,呸。”
穆洛衡被她逗笑了,他道:“程莠,我很抱歉,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一件也不会告诉你,我不想再当骗子了,你如果真有本事,可以自己去查,我不会拦着,或者你有办法让代清婉醒过来也行,她也许会告诉你一些所谓的真相。”
言罢,穆洛衡仍没有要放开程莠的意思,程莠悄然挪动了一条腿,猛地向上顶去,穆洛衡只一侧身,就把她的那条腿用膝盖压了回去,程莠却不妥协,毅然抽开另一只没受钳制的胳膊,直向穆洛衡暴露的腋窝捣去。
穆洛衡怎能让她得逞,压着她喉咙的胳膊迅速放下,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程莠得以喘了口气,反手一掌推出,却又被穆洛衡轻易化开。
穆洛衡的速度快的惊人,令程莠愕然,她虽然知道穆洛衡武功高强,但从未同他动过武,昨夜裕灵山上他刺向裘若渊的那一剑她看的不真切,此时她后知后觉地想要为他拍手叫好了,她突然很不合时宜地后悔起之前没同他比过武!
就在穆洛衡再一次扼住程莠的手腕时,程莠顶着手骨错位的风险,忍着剧痛转腕又是一掌,然而一掌还未推出,程莠的手不知勾住了什么东西,忽而一声轻微的“嘣”,一根手绳应声而断,从两人纠缠难分的袖间滑落,伴随着琤璁的清脆碰撞声,翩然落在了两人的脚边。
争斗的两人一时都愣住了,齐齐低下头看向那根断裂的手绳。
程莠的大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