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栀疾步穿行在大街小巷里,身后的杀手穷追不舍,她的目的是出城,但方才城外驻军进城后便封了城,她一时进退两难。
就在她左支右绌,马上就要被那些人堵住时,忽然从角落里滚出几个木制小球,而后“砰!”地一声在他们之间炸开,豁然爆出一大片烟尘把几人团团裹住。
“什么东西?!”
“啊我的眼睛!”
下一刻,莫栀猛地被一只手拉到了一个偏巷里,穿过了几个后门,躲进了一个不知是谁家的院子。
莫栀惊诧地看着拉着她的满脸通红的小少年。
“小阿夜?”
小阿夜愣愣地道:“面粉球,我师兄给我防身用的。”
莫栀“哦”了声,道:“有意思。”
小阿夜仰起头来问她:“姐姐你要去哪?”
莫栀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回答道:“我要出城,城外有人接应我,会助我上京。”
小阿夜沮丧道:“城门好像关了。”
“城里有条暗河直通城外,我可以帮你。”
莫栀和小阿夜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公子拿着一个药罐从回廊处走了过来,正是秦怿。
秦怿看向小阿夜,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是我的院子?”
小阿夜低下头小声道:“看过地图,秦氏医馆很有名。”
秦怿走到两人跟前,对他道:“有点心眼子。”
莫栀督了眼秦怿腰间的青锋扇,叫了声:“神医大人。”
秦怿看着她问:“何时出城?”
莫栀道:“申时之前。”
秦怿点点头,把手中的药罐塞给了小阿夜,道:“你就好好在这待着,现在外面都乱了套了,你就不要乱跑了。”
小阿夜拉住莫栀袖子,望向她道:“姐姐,我跟你一起……”
秦怿翻了个白眼,转身进了屋。
莫栀摸了摸小阿夜的头道:“放心,我会化险为夷的,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谢谢你今日替我解围。”
小阿夜着急道:“可是……”
“还记得我给你的指环吗?”莫栀打断小阿夜的话,“你好好保管,我会找你来拿的,相信我。”
秦怿从房里拿了一件披风和一个斗笠,都罩到了莫栀身上,他拍了拍小阿夜的头,对他道:“你要是实在闲的,就去前堂帮忙吧,那有很多伤患。”
小阿夜抿着唇没有说话,手紧紧捂着心口处的指环。
“走吧,我带你抄小路。”
秦怿拉着莫栀疾步向小巷深处走去,小阿夜望着他们的背影,无声呢喃道:“我等你。”
秦怿一路把莫栀领到了暗河边,把她塞进了一条船上,对她道:“你小心点,出了城,我就帮不了你了。”
莫栀掀开斗笠,望着他认真道:“我会报答你的。”
秦怿把她的斗笠按下去,道:“你好好活着就算报答我了,走吧。”
秦怿跳下船,示意船夫启程。
莫栀又从船舱里钻出来,望着他道:“秦子涣,姐姐有难!”
秦怿对她摆摆手道:“走吧宋卿卿,我们都会逢凶化吉的。”
莫栀对秦怿郑重一礼,直至船行至暗处,岸上再不见他的身影,她才缓缓直起身来,她幽暗的眸子里泛起了点点星光,一双桃花眼终于如被三月春风催化了寒冰的深潭,荡起了圈圈涟漪,似水柔波缓缓在眼眸中流转开来,逐渐有了生息。
她被这人世间一次又一次地抛弃,她孤独一人做着困兽犹斗,她踏荆棘不得生,由执念不得死,她在恩怨仇杀里浮沉,满身的刺,纵是如此,也会有人愿意拉她一把。
这人世间,终还是有情有义的。
愿我们都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她承了一份情,便要还一份情,如若人间留得住她,她必不远万里奉上一株桃花,折枝覆满衣,天涯作陪。
如此,江湖再见。
在裕州渡口武擂场第一声火药炸响时,千里之外的岱江上,两方人马已对峙多时。
数艘战船压在江面上,蠢蠢欲动地随时准备开火,江上的渔民和岸上的百姓早早就被撤到了十里开外,以防战火殃及无辜。
一艘蒙冲的前舷上高高地吊着一个笼子,笼子里一个六岁小儿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小孩眼上被蒙上了布条,双手也可怜巴巴地被捆住了,笼子在江风的吹拂下不住地摇晃,小孩无助地抽泣着又不敢放声大哭,那模样万分可怜。
赵嘏气得直发抖,他站在高高的甲板之上,用剑指着正对面蒙冲上的赵颀,压抑地低吼道:“赵颀!你想造反不成!”
赵颀还是那般温风尔尔,他立于长风催刀尺的杀伐中,说起话来却好像仍是茶余饭后的闲聊,惬意又自得,他温声反问道:“皇兄都用剑指着我了,我想做什么皇兄还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