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沈婕妤等人见着的天子都是一身常服,今日他全然是盛装出席。
只见他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眸子光射如寒星,两弯剑眉浑如刷漆,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天子庄北骞戴乌纱折上巾,身穿盘领窄袖绣有龙纹的长袍,头上配以冕旒,延板前后缀着的十二道旒由着他的步伐随之而动。
他双眼目不斜视,迈着稳健有力地步伐,从周身一众朝着他行礼的人群中走向主位。
宽大的袖摆一甩,稳当落坐后,安若泰山地说道:“都平身罢。”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地上的臣子与妃嫔们缓缓起身,落回了自己的坐上。
接下来便是到了献礼的时刻。
先由太后娘娘献上自己耗时一年亲自抄送的经书做未表率,紧接着便是太妃娘娘,长公主,以及一些王爷郡主等皇亲国戚。
下来便轮到了臣子们。
这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的礼单可谓是让沈听然开了眼界。
无数稀世珍宝,绝无仅有的名家字画,甚至是一些空前绝后的遗世瑰宝,就如同不值钱一般,一股脑儿地写在长长的礼单上。
沈听然暗自咂舌,难怪所有男人做梦都想做皇帝。
还好自己没真从库房中挑选物件当作贺礼,和前头那些一比,自己那点东西属实拿不出手。
原本神采奕奕,对事事都充满好奇的沈听然,经过了长达一个时辰的献礼环节后,显然有些困乏了。
有了珠玉在前,后头的好像对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但见坐在一处的嫔妃们依旧正襟危坐着唇边笑,她想打哈欠的动作生生地被压了下来。
“辽国献牛羊百头,汗血宝马一匹,神弓一把!”
随着福生公公绵长有力的声音落下,与大臣们同坐一侧的座位中,逐步走出两位与中原人打扮极为不同的辽国人。
一把全身由动物脊髓骨头拼接而骨弓,在殿堂内表面隐约还泛着冷光,被高高地搁置在铺着红布稠的托盘上。
由一位昂首挺胸,眼中满是得意年轻的辽人端在手中,不紧不慢地地着跟在较为年长的辽人身后。
走在前房,留着络腮胡的壮汉将右拳紧握贴在自己左胸口,单膝下跪在天子面前,声音洪亮地传入在座所有人的耳中。
“姬石尊大王之命,为贺诏国君主生辰,特此献上夔骨弓一把!”
坐在主位上的天子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眼神,身子探向前几许,微微眯起双眼,视线越过旒,细细端详着眼这把由兽骨制成,与平日见所见截然不同的夔骨弓。
习过武的天子,自是瞧出了这把弓其中蕴含着何等的威力。
他深谙平静的眼底终于有所波动,“辽国有心了。”
说罢,便挥手示意让公公手下,哪知那位年轻的辽人却是往右稍稍一挪,错开了公公的手。
庄北骞眼神倏地冷峻了起来,眼底掠过一抹阴鹜之色,轻笑一声,正声冷厉道:“使者这是何意。”
单膝跪着的姬石率自起了身。
他人如其名,身形高大强壮,肩膀宽阔,双臂的肱二头肌即使在衣服的遮盖之下依旧微微隆起,壮硕的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石墙。
他爽朗哈哈大笑一声后,说道:“庄君主不必紧张。”
“这夔骨弓乃我辽国神弓,举国上下就此一把。”
姬石指着高高架起的夔骨弓,眉目间皆是傲然之色,“如此神弓必定只有最为英勇的儿郎才将其征服。若是庄君主能将其举起,并且弯弓射中五丈开外之物,那么方能将此弓收入囊中。”
他无惧庄北骞的眼神,也不惧满堂群臣的唏嘘之声,龇着大白牙道:“若是庄君主不能,那姬石只好将此等神弓带回辽国了。”
姬石这般的做法,无疑是在打庄北骞,甚至是整个诏国的脸。
庄北骞玄色的衣角微微晃动,狭长的眼布满了对姬石的不满与嘲弄,冕旒似被他高挺的鼻梁劈来,泄出他俊朗的眉眼。
他好像被姬石这般无礼的举动激怒了,发出一声冷笑,“这便是辽国的礼数?”
坐在他右上侧的庄青衍颇有兴致地观看这位被惹怒的皇弟,很是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姬石此时依旧一副自鸣得意,毫不畏惧地对上了庄北骞的视线。
满堂文臣鸦雀无声,倒是武臣,各个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出出一道道如刀一般锋利的光,并且大声地呵斥着“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欺人太甚”等类似地字眼。
可他们嘴上随时这般说,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庄青衍的眼扫过下方满堂朝臣,眼眸之中闪烁着妩媚危险的流光,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看来又是一群贪生怕死之人。
而就在这是,一道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