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然见她如此,也顾不上自己的情绪。
连忙掀开被子,鞋袜都顾不上穿,小跑到止桑身旁,像是观察稀有生物一般,不眨一眼地盯着她看。
随后伸出手戳了戳止桑的脸蛋。
她细声道:“热的,活的,是真的!”
她改而伸手捏了捏止桑的脸蛋,颇有一副长姐风范。
“小止妹妹!你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变成黑化版的了!别吓姐姐啊!从前那个干净文雅的小止妹妹呢!快吐出来,还给我!”
被她这么一打岔,屋内阴郁的气息一扫而光。
止桑收起来身上散发出的引人坠落深渊的气息,披上了一如往常一般无害的清朗模样。
她展眉微笑,清隽温和。
沈听然之才松开手,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故作怒斥道:“让你瞎演,不准再搞得这么吓人了知不知道。”
随后她坐回床榻上,低下眼帘将鞋袜穿好,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腔调。
“你刚刚说的那什么黄粱一梦的迷药,能不能再和我细说细说?”
......
庄北骞自从清醒过来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时晴鸢腹中与择一的孩子化作一滩血水,心中丝毫没有任何愧欠以及疼惜之意,只觉从未这般畅快过。
就连昔日珍爱之人的苦苦哀求也只沦为了他心中愈发增长的渴望与野兽的肥料。
过往的那些求而不得,日思夜想难挨的思念也随着这个还未长成的生命就此结束了。
权力。
他要的是无上的权力。
只要拥有了无上的权力,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在择一将他手上的阳山军交予换走奄奄一息的时晴鸢后,庄北骞披着斗篷坐在龙塌上透过窗柩观赏了一出无比绚烂的日出。
一夜未眠,庄北骞的双目赤红,明明是初生的旭日,理应是光芒万丈,可投进屋中的光辉却被他那渗着寒意的阴鹭目色吓得踟蹰不敢向前。
原本清冷的气质在一夜中,倏地褪成了阴狠乖戾。
他掌中紧紧握着择一留给他能够号令阳山军的信物,眼中闪过狠厉而兴奋的笑容,薄唇微微勾成弧形,精芒掠眸,饱含残忍之意。
在听见门口福生传来的声音后,他才收回了视线。
因着当时他昏迷的最早,所以他并不知晓那位自幼伴着他的公公,已经在返回营地的途中受了重伤归去了。
如今伴在他左右的不过是披着一副假皮之人。
队伍中知晓福生已经咽气的,早就被庄青衍处理干净。
眼下的福生几乎与先前之人如出一辙。
庄北骞本就从未了解过他,自然分辨不出来究竟是真是假。
宫人们随着福生的一声令下鱼贯而入,同他沐浴更衣。
庄北骞清醒后第一件事便问的当今是谁在执政,知晓是那位深不可测的长姐后,他便心生惶恐。
不过,现下他手上除了虎符还有能让蛮族摧枯拉朽的山阳军。
那位自幼便让他发怵的长姐,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好似化为了纸老虎,不堪一击。
想至此,他从鼻腔中轻轻发出一声笑,渗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之意。
他在屋内光影摇晃的斑驳之下露出一个笑容,眸光森寒刺骨,洁白的利齿隐约可见,让殿中的宫人们禁不住地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他望着朝堂的方向,语气中饱含着的是不容拒绝的命令之意。
“朕今日要亲自上朝。”
......
天子又重新回到了朝堂之上。
后宫众人隐隐听闻,自从陛下坐回龙椅之后,便大刀阔斧地整顿了朝堂上其他的派别,甚至还将太后同太妃两人留下的前朝势力连根拔起。
看起来,像是要肃清整个朝堂,排除异己。
就连远离皇位的长公主都被他盯上,照这段日子的情况来看,陛下是要得要咬下对方手中那富可敌国的肥肉。
庄北骞倒也确实如此。
清醒后重回权力之巅的他,一改以往沉稳防守的风格,主动发起猛烈的进攻,除了将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外,便再也没有人会将他把多年前受控于太后的傀儡皇帝联系在一块。
而在这一段肃整的时间里,原本总是花样百出的后宫忽然变得安静地不像话。
就连向来趾高气昂的林婕妤,都不敢激起任何一丝水花,生怕影响了身后的世家,乖乖地呆在了自己的宫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沈听然对此乐见其成。
她巴不得庄北骞一心扑在政务上,好将他那夜说的话给忘了。
许是天子遇刺的次数愈发频繁,宫中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庄北骞的安危身上,后宫的守卫不再那么的森严同警戒,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