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罗蓝侧身,闪过了那鳞片怪物的尾巴,她深知不能恋战,立刻纵身向外掠去,刚一出门迦罗蓝跃上了房梁,黑暗中只有那双紫色的眸子隐约有微光闪烁,这里已经不是刚才的龟兹王宫了,瞬间降临的黑暗裹挟着她又进入了昨晚的噩梦中,此时的龟兹王宫早已不是她曾经熟悉的地方,而现在她不能在明处,只能暗中观望。
黑暗中能够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还有令人脊背生寒咀嚼声,迦罗蓝贴着房梁,放缓了呼吸,就在片刻之间,这条走廊上已经有四五只鳞片怪物走过,迦罗蓝隐在黑暗中大致观望了片刻,她心知现在留在原地也是不妥的,她需要找到金狮子王座离开这里,否则整个龟兹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响起,迦罗蓝快若闪电,她如一阵风一般轻盈地落地,足尖轻点便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掠去,黑暗中迦罗蓝尽量避开那些鳞片怪物的行踪,她来到一处宫室前,这里已经陷入宁静,不过迦罗蓝还是捕捉到了一点点声响,那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唱歌,而后低低地笑着。她掌中的凝聚起一阵旋风,猛地将门冲开,她闪身而过,站在门侧,透过门缝,之间四五只鳞片怪物正围着一个人大快朵颐,那人却没有死,只是在不断唱歌,所唱的歌曲迦罗蓝并没有听过,仿佛是龟兹语,零星听了一点,好像是一个女子在等待情郎。
“我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
等到太阳落山,
等到月亮回家,
等到大寺的倒影消失,”
龟兹的乐舞名扬天下,即便是这样一支简单的情歌,简单得仿佛只是一个姑娘在等人时随口哼唱的歌曲,却格外的悠扬婉转,真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你。但是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怪物游走的宫殿中,这样唱着,倒有些毛骨悚然了。迦罗蓝听着,忽然听到躺在那里的人转过头,他的身体已经要被吃完了,只有脑袋仿佛还活着一般格外地灵活,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十分清晰,“杀了那个女人。”俯首的鳞片怪物像是被定住了,抬起头,转身看向了迦罗蓝。
迦罗蓝早已掠出几步,她心知,自己这是被幕后之人发现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一条鲨鱼进入了水池中,那就让他把这片水池彻底搅浑吧。
怀远和昙耶迷路了,他们走了一大圈,最终又回到了这间宫室,昙耶此刻神色反倒清明了许多,他道:“圣僧,若不是你们来,小僧当真无法察觉龟兹发生了此等大事。”
怀远站在宫室中,他掀起了内室的帷幕,静静地凝视黑暗,方才迦罗蓝的衣角从他掌中逝去,她现在就应当没入了这黑暗中,而这黑暗已经逐渐地影响到了现实,他们找不到金狮子王座就是最好的佐证,怀远看了看昙耶,他道:“昙耶法师,请您在此地静坐,静静地感应金狮子王座所在。”
昙耶愣了片刻,道:“小僧法力低微,成为僧人的时间连一年都没有,如何能够感受到金狮子王座所在?”
“金狮子王座为罗坻法师所留,其中蕴含佛法,必然不会受到影响,现在只有这宫室和你我二人受到影响,而法师您曾经得罗坻法师梦中启示,更是其血亲,对金狮子王座定有感受。我等进入王宫,对方百般阻挠,可见金狮子王座必然极为关键,此时情势危急,还请法师一试。”怀远见对方神色间还有些迟疑,便又道:“法师可还记得兔本生故事?”
昙耶闻言先是迟疑,而后坚定,他点头道:“嗯,小僧愿意一试。”他静坐室中,心中默念,在兔本生故事中,即便是弱小的兔依然能够找到帮助客人的方法,可见许多事不在于力量强弱,而在于本心所向。
昙耶闭目片刻,张开眼睛,对上了怀远那双平静的双眼,他坚定道:“法师,请随小僧来。”
怀远临走时看了看那黑暗中的内室,掌中忽然出现了一朵蓝紫色的小花,他轻轻地将小花别在了衣襟上,那朵孱弱的小花在他那件蕴含着不祥意味的白衣上静静绽放。
迦罗蓝此刻算不上情势非常危急,不过的确有些令她厌倦,她仿佛是被整个夜晚针对了,所有的人都能找到她的位置,这些鳞片怪物如跗骨之蛆,迦罗蓝转过一个街道,躲开了数只鳞片怪物的袭杀,正欲翻墙而过,身后的墙忽然如活物一般蠕动起来,霎时间龟兹的土墙呈合围之势,大量的鳞片怪物朝她奔袭而来。
迦罗蓝眉头微蹙,不过想到这里是龟兹的梦中世界,也就不难解释这城池应该也非实体,她此刻有些投鼠忌器,毕竟这些都是龟兹的寻常百姓,若是被她所杀,那么现实中的龟兹人又会怎样呢?无数的鳞片怪物蜂拥而至,迦罗蓝来不及多想只能纵身跃起,在夜空中,她居高临下,看到无数的怪物正在狭窄的街巷中嘶吼,而底下的龟兹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方向,一时间该往何方,迦罗蓝也有些迷茫。
忽然间,迦罗蓝若有所感,她的目光看向东方,仿佛越过了无尽的黑暗,她看到黑暗中,有一个人正在前行,她的唇畔露出一丝微笑,她仿佛已经看到怀远的白衣,看到对方衣襟上那朵孱弱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