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宗门,不是从来不许你下山么?敢问你可还记得你们宗门建立了多少年?”
陈澍怔怔地看着他。
“千余年吧……哎呀!也是哦,这论剑大比都还没有我宗门在的时间长呢,这千年来又无人下山,当然是没有的!还是我师门要历史悠久些!”
说着说着,她的神色又肉眼可见地不再沮丧了,眼睛里流转着霞光一般的流彩,好一个生机勃勃,仿佛瓢泼大雨过后挤出泥地的小苗,直看得云慎也顿了顿,侧开脸来。
陈澍也不甚在意地转回头来,从地上兴奋地跳起,往那险些又要睡着的老头子和那旧木桌去了。这回她学乖一些了,不再把那旧木桌一把抽开,只是也并没有全然学乖,一掌猛烈地拍在这老旧的木桌上,把这木桌拍得几乎摇摇欲坠。
装睡的老头子也立刻坐了起来,连声道:“祖宗,你为难我也别为难这桌子啊。”
“我要报名,老人家你先别睡了,我师门不在上面,要登记在哪个册子上?”
“那你银子呢?五两,交给我就行。”
“啊?真要银子啊?”陈澍问,她回头瞧瞧那墙,又指着墙上那些字,道,“……原来如此,若是我师门在上面就不需要银子?可以登记在那‘少儿不宜’的册子上?”
“你若想,我给你登记在参赛门派的册子里也成。”老头子慢悠悠地说。
陈澍大喜:“真的?看不出来你人还挺好,老人家。”
“真的。登记新门派也在这边,你师门名字是什么?”
“天虞山剑……就天虞山吧!”陈澍还颇认真地犹豫了一番,见那老头果真翻出另一本原先登记过何誉的册子,喜不自胜,连道,“我乃陈澍,耳东陈,及时雨的那——”
老头摊开那册子,抬头道:“都记住了,那就交五十两银子吧。”
“啊?”
“大惊小怪什么?”老头哼了一声,“光一个人就得交五两,现在一个门派只需交五十两,不划算么?大会都亏惨了,还想要怎样?”
——
一番讨价还价后,大约是云慎只“冷血”地作壁上观的原因,陈澍惨败于这红墙之前,含泪掏出了五两银子。
说讨价还价其实都高抬她了,毕竟那老头一说论剑大会已然亏惨,她当即便全盘接受了,别说心下起了愧疚,连面上都不好意思了。她只试探地瞧了瞧云慎,甚至有几分像是当着云慎的面还价几句充充样子罢了。
报过名,又拒了那老头要不要买剑的问题,三人才往那红墙后走。
这红墙之后果真藏着个大门,过了门向前行,一路尽是严整得堪比宫墙的高墙,墙内守卫森严,近乎五步一岗,走了不过一会,就到了何誉先前拿到的小木牌所指的地方。
是个干净温馨的小院落。
房间足有四五间,附了一个小厨房,院中各式各样的武器架也都齐全,还专门拓了一片以供平日练习的空旷地。
陈云二人没带什么包裹,一身轻,但何誉毕竟是代师门参赛,背了不少东西,这便又是好一阵收拾。
他收拾的时候,陈澍记挂着她那把剑,很是“通情达理”地去院中乱转去了,让出房间容何誉独自收拾。
只是何誉毕竟带了不少东西,这院落却是廿尺见方,再怎么转也转不出哪里去,陈澍这一晃悠,不知不觉间爬上了院墙,坐在砖瓦上往隔壁一瞧。
险些没教她惊得叫出声来。
需知这院落之间安排也不尽是单凭门派排行,毕竟这大比还没开始,谁知道五年光阴过去,如今门派之间又是孰强孰弱?这排次为求公平,自然是根据门派到达点苍关的时间来。
同坐一艘船,先下船的碧阳谷和后下船又绕了些远路的他们三人前后脚到达。
陈澍在屋檐上这一瞧,几乎和隔壁正带着师弟师妹练剑的李畴四目相对。
她急忙俯身下来,捂着自己嘴巴从屋檐上跳下来。云慎正从房内出来,一时不察,好险没给她砸回去,急急地撤了一步,冷着脸伸手帮她拍了拍从屋顶带下来的尘土。
“你收拾好了么,就上蹿下跳的。”云慎问。
“收拾?这么急干什么?”陈澍说,转头去问也刚从屋内踏出一只脚的何誉,“你们出门有事?”
云慎却不答,拎着她又下手不留情地狠狠拍了两下灰,才面色嫌弃地点点头,同何誉一对眼色,径直拉着她出门去。
“哎!怎么回事啊?”陈澍又被拽着走过那道高墙,穿过一道道关卡,从这住宿的舍院里出来,也没得到云慎的回答。
反倒是何誉见她不解,轻声回了句:“你待会就知道了。”
三人将要走出那大门,陈澍察觉到云慎的脚步一下放缓了,神情也奇异地变回了温和,一副不过是出门逛逛的闲适样子。她再去瞅何誉,也是努力放松着神情,不过那一只落了单的眼睛稍显特殊,来来回回,一直绕着路过这院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