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下的人得不到最终的谈判而离去后，林然在那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走。”林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沉着脸的郑浩军抓着走，其实不是抓着，而是拖着。
被拉到的墙角，林然见到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阴沉脸的郑浩军，拿着枪，站在她的面前，突然之间沉默不语。
“你……”郑浩军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你和鬼子，有什么关系。”
林然眼神一沉，该来的还是要来。
郑浩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挺不想让自己往林然和鬼子有关系这方面想，但是，却还是说了出来。可是，林然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缄默不言。郑浩军会觉得，林然和鬼子的关系不浅。
“为什么那两个鬼子出现，你的行为就这么异常？为什么刚才那个鬼子会指着你说你是他的士兵？”
“说话啊！”郑浩军有些怒了，这样的沉默不语是要干什么，间接承认！真是该死！
如果林然现在是一个成熟的老男人，经历沧桑，一定会拽出一根烟，酷酷的点火，忧郁满满的抽着，好像经历了无数的磨难，有着难以言说的话语，全部都在吐出烟雾的那一刻，倾尽而出。别人便能懂的这里面的浩瀚。
然而林然并没有这样装逼的套路，只是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然后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稳了稳心神，她不知道她接下来说的话，郑浩军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来接受。惊讶？愤怒？
“我是汉奸，”林然抬头直视着郑浩军的眼睛，坚定的回答，“我曾经为他们办事。”
不出所料，郑浩军的反应简直像五百万打了水漂一样，大大的睁着眼睛和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我，你，你……”兴许是被林然的话震惊到，说话变得口吃。
“我曾经为了活命，当了汉奸，害死了全村百条人命；我曾经为了活命，甘愿为日本人办事，挑起事端，引发了香河事件；我曾经为了活命，自大的认为待在日本人身边就会相安无事，于是参加了日本人的宴会，最后险些被打死；我曾经为了活命，日本攻打天津基地，我当了逃兵，以至于害死了无辜的人；我曾经为了活命，加入了国军，以为国军会保我平安，不受日本人的杀害；我曾经为了活命……”
“住口！”
林然一条一条叙述着自己曾经为了活命，是如何待在日本人身边，怎么帮助日本人的。
然而郑浩军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么大信息量的东西，生生的将林然打断。
林然知道，这些东西的冲击太大，何况是从一直训练，被自己带着的士兵说出这样的话。
“营长……”
林然刚要说话，一直沉默的郑浩军突然抓狂的用枪狠狠地抵在了林然的喉咙处，抵到了墙上，让林然动弹不得。
“我说为什么你一直在意着鬼子的行动，原来如此，那两个鬼子会来，最近鬼子在城外频繁的军事演习，是不是你打的报告？！”
林然感受来至喉咙的痛处，吃力的呼吸着，看着郑浩军眼里的谨慎和敌意，林然算是明白了。
林然伸手抓住了抵着她的枪，轻蔑一笑，使劲扭转，然后错身离开，反手肘狠狠地打在了郑浩军的胸口，将郑浩军打翻在地。郑浩军不及林然会突然这样做，生生的受了这一攻击，倒在地上，差点吐出血来，枪也被林然夺走。
林然用手摸了摸喉咙处擦出了伤口，一看还流血了。但是即便如此，却是让郑浩军倒下。郑浩军想要起身向林然发起进攻，但是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林然一脚踩在胸口处，举着枪口对准他。
“林然！”郑浩军这样被动的被林然压制着，发出了野兽的怒吼。
“我要说明两点，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信与不信，”林然居高临下看着狼狈的郑浩军，说，“第一，我曾经是汉奸，但是从我加入国军起，我就是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第二，我和日本人有着深仇大恨，杀了都来不及！别将和我他们扯在一起！”
听着林然这冷冰冰像是在宣誓的话语，郑浩军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刻的怀疑和恼怒，在这一刻全部都灰飞烟灭，仿佛眼前的人，正磨着刀，一副要将鬼子全部都杀了的样子，嗜血、残忍。
什么时候眼前的人变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在他一复一日的艰苦的训练中？还是他自己一日又一日在冰雪里的隐忍坚守？什么时候开始？胆小懦弱的人，这一刻却是将他绊倒在地？
说完话，林然移开了脚和枪口，随手就将枪扔给了郑浩军。
“营长，不管你信不信，鬼子一会就要攻打宛平城了，如果我们窝里反，对于鬼子来说，可是一件乐见其成的事情！”
鬼子都打上门了，林然决定已经不能坐视不管了，即使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攻打宛平城？”郑浩军站了起来，唱反调的来了一句。
“哼！”林然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