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上,林然暗沉着一张脸,走在回住处的路上。
回想今天一天的训练,林然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卡住了一根又细又长的刺,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别提多让人厌恶。
“林然。”
身后突然一道声音叫住了林然,打断了林然的思想,林然向声源地看去,发现一个人靠在墙角,阴影恰好挡住了他的脸,给人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林然本能的警惕地向后退着,问:“是谁?”
可是角落里的人并没有回答林然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你叫林然。”
林然秉着一张脸,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暗地里将手放在了自己旁边的手/枪上,警惕地看着对面的行动。
这人为什么一直在强调她的名字?她在这个基地才来,应该没有多少人认识她,她认识的人也少之又少,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谁?”林然一字一字的说着,并且打开了手/枪的袋的皮扣,她已经不耐烦了。
暗处的人貌似注意到了林然的小动作,慢慢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在这期间,林然更是毫无声色地将手/枪拿了出来。当暗处的人走到光线能照射到的地方,林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是你……”林然拿住□□手放松了一些。
那曾经在月光下,像雕塑一般绝美的男子,现如今,又再一次站在了林然的面前。不过不一样的是,这男子已经没有最开始看见的颓废了,他现如今穿着一身军装,站得挺直,不知为何,林然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他身为军人的气质,那种如纪景怡的傲气;如菅原莲的沉着冷静,而是一种死寂的、毫无气息的存在。
眼前的人,就像一个活死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然冷色问着。
她至今还记得,当日被高桥多二鞭打时,眼前的人只是无情地看着她被高桥多二鞭打,他没有任何的义务要去救她,所以林然也没怨恨过,只是再也没有以前对他莫名其妙的心疼和愧疚。以前对他有什么愧疚?不就是在日本举办的拍卖会上,没有能帮助他而产生的愧疚,现在想来,这愧疚来得毫无道理和依据。
“我是连长。”言子濯简单的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哪个连?”
“第七。”
说到这里,林然上下打量了言子濯,但是却始终没有收回手里的枪。
言子濯见林然仍旧没有放下防备,继续说:“对于不听话的下属,惩罚才能让他们臣服。”
林然一听言子濯这么说,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脸色也比之前冷了几分,言子濯这话她听起来意外的刺耳。
林然看着言子濯的眼睛里微微带了些怒气,但是林然却无法反驳言子濯的话。
不听话的下属,没错,今天一天,她的士兵从一开始就藐视她,在训练的时候向她提出了各种刁难的体力训练,有些她是每次都失败,有些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在今天她出了一天的洋相,每次从泥坑里爬起来,尽管泥水已经将她的脸全部覆盖,有时眼睛都睁不开,但是却意外的,抬头的时候都能看清楚那个让她难堪的人一脸轻蔑的表情。
想到这里,林然狠狠地捏紧了拳头,看见依旧面无表情的言子濯,挑眉:“那有怎样?”
言子濯见到林然的反应,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恢复原样,说:“别后悔。”
这时林然才收回了枪。一脸寒意的看着言子濯,说:“我有我自己的训练方法。”说完转身离去。
言子濯看着已经消失在自己视野的林然,原本平淡无奇的脸上,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诡异般的夸大了,最终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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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突然之间又想起了纪景怡之前说的话,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要妥协。
“连长,这是最简单的障碍,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林然趴在泥坑里一动不动,耳畔永久地回响着岸上的人冰冷的声音。
“喂,你还不起来,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这次直接连称呼都省去。
林然慢慢地站起来,艰难的爬出了泥坑。
不行,她已经不能再有寻求别人帮助的念想了。会被纪景怡嘲笑的。
“早晨,五公里负重跑,你延迟了一个小时,障碍跑你延迟了……”林然头顶那个高傲,冰冷的声音停了一下,随后冷笑起来,“呵呵,我们是不是该提议让你回新兵好好的营训练。”
周围的人一听,纷纷大笑起来。
林然听此,猛的抬头,向这个冷漠、轻蔑的声源看去,眼里的寒意刺骨。
如果用一句很俗的话来说,如果眼睛的寒意是把刀可以杀死人的话,可能她眼前的人已经死过无数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