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令人头皮发麻。
鹰冥教?!
长烟唇色泛白,顿感大事不妙…
鹰冥教,招募天下恶徒,戴玄鹰面具,系绀紫斗篷,神出鬼没,心狠手辣,虐杀老弱病残,弑人于无形之中。
鹰冥教算不上个个法力高深,但胜在人海战术,每次出动都成群结队,今夜近乎五六十个教徒为神迹而来,已然是出乎意料的凤毛麟角。
等等…刚才的爆破声…
他们竟直接炸掉荒宅后院,引神迹现身?!
绀紫斗篷自檐角落下,打斗声接踵而至地响起。
生怕有镜宗弟子被刚才的爆炸伤及,长烟惶恐不安,就要朝后院奔去。
还没走两步,旱井中忽然有枯叶抖动的细响。
长烟脚步一顿,还未来得及回身,余光就看见一抹雪白的身影自井中跳了出来,四脚直稳稳落到她的右肩上。
长烟浑身僵硬,侧头就看见了一张黑漆漆的鬼脸,吓得她背脊发凉,猛地晃动身子,将肩上的怪东西甩到地上:“我靠!井里还真有鬼啊!”
野猫被惯性甩了老远,撞到井后的一堵石墙上,眼冒金星之际还不忘嘶着猫嗓喵了几声。
长烟不知道它在说什么,但听得出来在骂骂咧咧。
双臂的鸡皮疙瘩褪去,长烟这才弯腰朝它看去…
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野猫,约莫一岁的身体大小,那双剔透的湖水蓝瞳仁恍若琉璃,可偏偏长了张乌漆如墨的猫脸,在黑夜与月光下看起来像极了鬼。
“吓…吓死我了…荒宅果然待不得。”长烟拍着胸脯。
黑脸白猫又“喵”了一声,听起来愤怒极了,挣扎了两下却站不起来。
长烟定睛一看,发现它的后腿受了伤,鲜血染红了一小块白毛,估计是被甩飞时蹭到碎石。
她压下恐惧,一边低声说抱歉,一边慢慢走近白猫。
“消消气哈…那、那我也是被吓到了,对吧?”长烟蹲到它面前。
长烟朝它后腿伸出手,还没碰到毛发,便在空中被它狠咬了一口。
“嘶——”长烟甩了甩溢出血珠的指尖,一把抓住它受伤的小腿拎起来。
“好你个鬼脸猫!能不能讲点道理?明明是你突然跳出来把我吓个半死!我好心想给你治伤还被你咬?”长烟劈头盖脸给它教训了一顿。
全然没有发觉,狸奴那双琉璃蓝的眼珠子闪过转瞬即逝的红光。
片刻后,长烟惊奇地发现,这鬼脸猫竟不叫也不挣扎了,乖乖吊在半空,跟死了似的。
心下一软,长烟又把它单手抱在怀中,召出棱镜为它渡灵疗伤,“算了…看在你是只孤儿猫的份上。”
瞬息间,淡绯灵光掠过,狸奴后腿的伤口便止了血。
倏然,头顶响起砖块松动的细响。
长烟寻声抬头,只见荒宅房梁顶上,一抹墨紫身影飞身落定,这人无论是陈玄面具还是斗篷,颜色都比其他教徒深一些。
十有八九是鹰冥教的领头羊之一。
镜宗与灵宗仍在与络绎不绝的鹰冥教徒周旋,时而镜光乍现,时而金芒闪过。
鹰冥教的领头却跳到房檐上左顾右盼,不难猜到,他是想渔翁得利,在寻找神迹的踪影。
棱镜环绕着淡绯色光雾,在长烟朝上的掌心中蓄势待发,她微眯双眼幻化出灵瞳,扫视了一圈荒宅内外,都不见神迹出现。
“奇怪…神迹去哪儿了…”长烟喃喃自语道:“万一被我给渔翁得利了呢?哇哈哈~”
怀中鬼脸猫抖了抖脚丫子,蓝瞳瞅了她一眼。
头领余光向下一瞥,恰好对上了长烟的灵瞳,意识到有个漏网之鱼,头领眼底闪过肃杀之意,勾起冷笑。
灵瞳将视野无限放大,长烟也看清了头领的模样…
竟是鹰冥教的「觑山护法」!
觑山护法是江湖里鼎鼎有名的刺客,疾如雷电,杀人无形,此次鹰冥教下派觑山护法前来抢夺神迹,看来是势在必得了。
灵瞳湮灭,长烟登时后退了一步。
她不是此人的对手…
不,应该说,在场所有人加起来,才勉强是觑山护法的对手。
她刚转身想跑,在顷刻间,夜幕划过几道闪电,徒然雷云翻滚,轰鸣声震得天地都为之晃动。
几滴雨点沥沥而下,啪地落在长烟脸颊和眉间…
觑山护法脸色霎时阴沉,低咒了一声:“怎么这么倒霉,十年无雨的燏地还能突然降雨了!”
长烟瞳孔一缩,恰好一道闪电撕裂了夜空,将她的双唇映衬成煞白。
是了…神迹怕雨,遇雨则散。
雨天会冲刷掉神迹显现过的一切痕迹,让人再也无迹可寻。
可这个闹了十几年干旱的燏地,谁也没料到,竟会有被狂风骤雨席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