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之中一抹策马奔腾的身影映入众人之瞳孔,陇西王搁下盛满烈酒的碗,发出粗犷的叹息声:“不禁夸啊不禁夸,完咯!”
袁守义双眸几乎黏在飞驰而过的宋业身上,一面因袁曳没盖过宋业风头而庆幸,一面又替袁曳可惜。
两种情绪交织在心间,使得他坐立难安。
相比之下,容婉可就轻快多了。
一场比赛而已,输便输了,日后有的是机会赢回来,不差这一时。
只盼曳儿莫要因丢了镯子而钻牛角才好。
何奉、幽州王关于“道”之讨论,接近尾声。
何奉想起宝贝女儿在赛场之上,定睛观察局势。
幽州王不为所动,瞑目摒弃杂念,宁心感悟“大隐之道”。
到嘴的鸭子,袁曳岂肯轻言放弃,他化不甘为源源动力,调转马头,拍马加速追赶。
“自不量力!”
袁曳充满野心的面容逼近,宋归华御马护在宋业后方,拖住袁曳。
宋归华难缠得很,袁曳浑身本事犹如被封禁一般,落在后面同她缠斗不下。
何婧姝距离自家球门最近,不及过多思考,她破风向前,在同宋业目光交汇的一刹那,抓住时机,扬杆而起,马球飞滚至一旁。
对面人目光灼灼,何婧姝有些愧疚,但仍是打起精神纵马折反,直奔马球而去。
惊讶一闪而逝,宋业亦不甘落后,加入夺球大军。
何婧姝先行一步,占得先机,她挥杆的同时高声呼喊袁曳:“交给你了!”
那镯子能否重归淑慎手中,全看袁曳中不中用了。
这声高喊乘着汹汹风势冲入对峙不下的二人耳朵中。
宋归华心生不满,阻拦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袁曳找准时机,上身一闪,突破围困。
宋归华咬紧牙关,舍身向前,穷追不舍。
恰逢宋业迎面而来,她心生一计,给宋业递眼神,暗示联合起来给袁曳一个前后夹击。
血浓于水,宋业心有灵犀,稍稍偏转方向,正冲袁曳而来。
宋归华紧随其后,欲趁他思索对策之际,夺球奔走。
何婧姝本不想继续插手,免得以后同这兄妹俩心生嫌隙,奈何袁曳情势危急,她攥紧缰绳奔前,打算解围。
一开始就夸下海口,这会儿傻了吧?
还不是得靠她!
宋归华满心满眼扑在袁曳上,不曾防备何婧姝的到来,她惊呼一声,手跟着一颤。
见状,何婧姝毫不犹豫抢过球。
袁曳自顾不暇,她干脆断了由他打破僵局的念头,自顾自护球径投对方球门。
余下三人动作慢了一拍,再看之时,那颗小小的球已撞入绿方球门。
随后,宣判之声响彻整个球场:“二比一,红方胜。”
何婧姝不禁洋溢出欢快的笑容。
她赢了,她不辱对淑慎的承诺,赢了!
袁曳心情复杂,高兴之中掺杂了些许屈辱。
上场之前和她保证得掷地有声,现下居然借一个小女子的光赢得了比赛……
他不由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但见她随同众人站起来,面带微笑凝视着何婧姝。
他惭愧收回目光,乘马去往来时的地方。
宋归华恼羞成怒,提起球杆横在何婧姝身前,质问:“静姝姐,你为何拼死也要替外人出头?你难道忘记你和皇兄的婚约了么?”
宋业一言不发,目色阴沉得可怕。
何婧姝慌了阵脚,适才的欢欣如同昙花一现,立即被满心的忧愁所替代。
她不敢直视宋业,低头盯着地面,慢吞吞解释:“对不起……我一心念着淑慎的镯子,欠考虑了……”
“哦?看来在何小姐心里,袁少夫人比皇兄的分量重啊。”
宋归华有个习惯,一旦气到极点,便会故意说起阴阳怪气的话来,不带半个脏字,却能把人戳得无地自容。
何婧姝默不作声,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她心里,淑慎和宋业哥哥一样重要。
一个是好友,一个是心上人,她做不到区别对待。
她的缄默,激得宋归华火冒三丈。
宋归华扭头看向宋业,嗤笑道:“皇兄,你瞧见了吧。在何小姐看来,你都比不上一个外人要紧!”
宋业微微叹气,抚平宋归华额前凌乱的碎发,而后拍拍她的肩,柔声说:“小妹,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皇兄的话,宋归华还是愿意听的,她冷哼一声,骑马走开。
不需抬头确认,何婧姝也能感觉到他灼热的注视。
他在怪她多事?
还是怪她分不清轻重缓急?
她没勇气去问清楚。
“何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