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那些没人走的路,得是什么样,怕是用刀开路,刀都得被劈断。
孟如溪越来越累,嗓子跟火烧似的,双腿无力,跟绑了石头一样,提都提不动。连腰都开始有痛感了。
王桂兰见她面色苍白,担忧道:“溪儿,身子要紧,你别走了,娘背你吧。”
说着就半蹲在孟如溪面前。
“娘,不用,不用背,我还能走。”
孟如溪热着张脸,头快摇成拨浪鼓。
开什么玩笑。
怎么说都是二十几岁的灵魂了,哪能好意思让人背。
况且,又不是她一个人累,小妹大姐,牛老太,哪个不是在咬牙坚持。尤其是孟彦章,他不光走,还得戴着三十来斤重的枷锁和镣铐,手腕和脚腕都快被磨出血了。
她咬咬牙,继续杵着棍子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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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稍微休息了几回,一直到夕阳西下,晚霞漫天,所有人都走得精疲力尽了,方才听到歇脚的号角声。
号角声一响,几乎所有人都累瘫在地上了。
“我的娘诶,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如把我走死算了——”
“水呢!快将我的水拿来——”
“天呐,我的腿啊——”
在一阵阵哀嚎声中,孟家人赶紧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孟如溪直接累瘫在地上。
她浑身无力,不仅是累得,还有饿得。
这个时代的百姓大多一天只吃两顿,分别称为“朝食”和“飧食”。
朝食一般是上午八点左右,吃饱肚子出门干活。而飧食大概是太阳开始下山,也就是下午的四五点左右吃晚饭,中间都不会再进食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一日三餐的,一般会在午时左右多加一道点心时间,但那都是富裕人家才有的事。
这可苦了习惯一日三餐的孟如溪了。
从昨天到现在,她就喝了碗几乎看不到米的米汤,早上吃了个馊馍馍,便再也没进食了。
当王桂兰将水壶递到她嘴边时,孟如溪下意识仰头多喝了口,还没咽呢,就被牛老太直接一把夺走。
牛氏一脸不高兴地拿过水壶,嘴里叨叨:“喝那么多,不晓得这水要钱呐,你都喝了,别人还喝不喝呐。”
说着解开水壶,往孟彦章嘴边递:“幺儿,来,喝点水歇会。”
孟如溪含着一口水:“......”
再一抬眼,大姐和小妹已经拿起碗,跑到前边的溪里喝水了,她连忙压下不耐,忍着痛意起身,追了上去。
溪边已经围满喝水的人了。
孟如溪在队尾找到一大一小。
俩人正往里挤着呢,她赶忙将她们拽了出来。
“二妹,怎么了?”孟如芸不解。
孟如溪解释:“姐,这水不干净,你先别喝了。”
这话一出,就近的人纷纷嗤笑。
“哪来的小孩,怎么说话的。”
“是啊,这水多清啊,怎么可能不干净。”
他们摆摆头,只当是小孩瞎说,然后继续喝水。
孟如芸和孟如槿也是一脸不解,她们也看到了,那水简直清透见底,没看见脏物啊。
像野外的这种淡水,特别是地表水,也许肉眼看着还算干净,其实里面暗藏着许多细菌微生物,说不定还有腐烂的小虫子,直接饮用容易导致腹泻。
严重腹泻会危及到生命,现在一没大夫二没药,绝不能再让家人再这样喝下去。
她前世经常参加一些户外活动,知道一些野外生存的知识。
孟如溪没多作解释,只是让她们先等等,然后跑到王桂兰身边,问道:“娘,可以给我一些干净的纱布吗?”
王桂兰疑惑:“要纱布做甚?”
原身是个爱看书的性子,孟如溪想了想说:“我先前在书里看到说,外面的水不干净,喝了容易闹肚子,要先过滤才能喝。”
“过滤?”
王桂兰不懂,可二女儿好读书,向来都比旁人懂得多,她说得自是有她的道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一块纱布都是金贵物。
若被婆婆知道,定又要骂人。
孟如溪看出她的为难,知道她性子软,怕婆婆,便直接起身,去找牛老太要布:“奶,给我两块布,外面的水不干净,我做个过滤的东西。”
牛老太正在跟几个老太唠大瓜。
一听要布,果然满脸不高兴,板脸道:“绿什么绿,不行,那么好的布不能给你瞎造造。”
要知道寒城那地冷,八月就刮大风,越往后越冷,就这一兜子衣服布料都不够一家人分,别好不容易走到了,又被冻出个好歹。
孟如溪耐着性子解释:“奶,那水可是下游,根本不清楚上头是什么情况,里头指不定落过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