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因,惊蛰是你姐姐的女儿。”
是一道冷静的男音,苏意知道这是盛乔俞,一如刚刚他站在门口同她说话的语气一样。
“那又怎样?盛乔俞你怎么怎么关心她?你凭什么怎么关心她?”
袁因嘶吼的声音带有破音后的嘶哑,她眼眶中盛满血红,眼神像是要将盛乔俞生吞进肚子里。
盛乔俞眉目皱起,他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划开屏幕亮在袁因面前。
袁因放大的瞳孔里愤怒的情绪一点点变得难以置信,她生怕自己喊出来,迅速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房屋里的嘶喊声以及对质声瞬间消失,苏意恐惧的心里瞬间又升腾出自己马上要被抛弃的感觉。
她垂在裙子下面的手指慢慢绞起。
一会被送去哪里?福利院?还是救助中心?
苏意自己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她再也没有家了……
她的头微向内侧,压抑着心中的情绪看向了房门,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透过门缝,苏意看到袁因从盛乔俞的手里接过一部手机,她的心脏微乎其微的跳动了一下。
是要打电话给别的地方了吗?
苏意迅速收回视线,蒙上水雾的眼睛不小心滴下几滴泪水,她将头埋的很低。
她知道的,自己不该哭,不听话的孩子大人是不喜欢的,可为什么就是止不住呢。
苏意伸出手掌,在眼角处摸了摸,止住泪水,她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盛乔俞接她去别的地方。
过了一会,漏着一丝门缝的门被盛乔俞拉开,当看着没关严的门时,放在门板上的手顿了一下。
他眼低划过一抹神色,片刻便消失在了眸子里。
他站在门前,朝她招了招手:“惊蛰,过来,小姨父带你进来。”
苏意有些不太相信的抬头望了望他的眼睛,夏日的光线像是揉碎的细钻散在他的眼睛里,那一刻,她看到了光。
她不知道最后盛乔俞和袁因说了什么,最终她住进了小姨家。
后来,一位律师曾来过,他将自己的名片郑重的放进了自己手里,她懵懵懂懂的接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只知道后来的好几天袁因对她的态度变得不一样了,但也仅仅只是维持了几天的光景。
她是从小姨的儿子盛乔樊口中得知的原因,原来小姨的态度转变是那位律师给了她一份保险,上面有好多钱。
……
苏意简单收拾了下便打算出门,她站在玄关处,单手支撑着柜面,弯腰将换下的拖鞋放进鞋柜里,关上柜门的一瞬间,手机也震动了下。
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张老师发来的几条消息。
【张老师:苏意,今天下午有空没?我要出差几天,今天没空等我回来再联系你送手表。】
【张老师:微笑jpg.】
苏意的手指敲打屏幕,页面上方显示输入中……
【雪意:张老师,我今天下午可能没空……】她还没编辑好信息,张老师又发来一条信息。
【张老师:我现在在正商花园住,不知道离你哪里远不远?】
苏意眼中划过一抹惊色,正商花园不是刚好和她小姨家一个小区?
她立刻将手指放在Delete键上,删掉刚刚编辑一半想要拒绝的话。
【雪意:有空,老师今天什么时候有空?】
【张老师:我大概七点左右到家,具体位置是十单元三号楼1306户。】
【雪意:好的张老师。】
苏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三点零五,大概估算了一下,现在出发,先去小姨家最迟五六点出来,正好拐到张老师家里送表然后再坐地铁回家。
她又走到卧室,找到前几天放到床头柜里的手表放进包里出了门。
户外还有暴雪来临时未完全消散的寒气,马路两边虽说没有太多积雪,但雪天路滑全市的公交系统并没有稳定下来,最近都乘坐不成公交车。
她漫步走在路上,黑色的马丁靴不时的踢动路边没有完全融化的雪花。
从竹苑到地铁口还有一段路程,一般她会选择坐一站公交车到星河路,下车就是星河路地铁C口。
但今天因为公交系统的问题,她需要步行十分钟才能到达地铁口。
苏意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将没有带手套的手塞进兜里,长久没有温度的衣兜里冰凉一片。
——
沈微凉躺在床上的五官紧紧的皱在一起,额头上细汗林立,顺着流畅的脸部线条不断的滑在白色的床单上。
白炽灯发出的光线笼罩在他脸上,以往硬朗刀锋般的下颌线竟看的有几分脆弱,一种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像是在悬崖边好不容易抓住的树枝突然断裂、下坠进入无尽的黑暗里。
沈微凉猛然惊醒,棕色的琉璃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