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朱氏每日早起晚归入宫随起举哀,府里的事情暂时由祖母管理,但这期间谁也不敢皮子痒的惹是生非。
冯建安任职工部遇到这种事儿,正是忙碌图表现的时候,他可不会错过这个能在皇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在江湖就得斗,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才是精彩绝伦,正所谓,小人作君子,君子伪小人,拜高踩低、互相勾结,下绊子使手段层出不穷。
总之冯建安和朱氏忙的晕头转向,但他们还是把冯家安排的妥妥当当,冯盛在前门负责迎接来往,冯涛则在三门听候祖母的调遣,整个冯家忙而不乱。
冯哚她们几个小姑娘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国丧期间都着素服,刺绣这种消遣方式就耽搁下来了,毕竟针和剪子这种锐利的铁器是被认为不祥的。
被勒令安分守己的整个都城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憋在屋里长霉,好在最难熬的三天一过,大家也就略微能解放一些了。
第四天一大早祖母就招呼几个小姑娘在晨曦升起的时刻,庄严肃穆地跪在院子里,直到六声登闻鼓响彻云霄又三跪六拜后低头呜咽三刻才算消停。
这便是所谓的发丧,闻丧,哭丧。
“好了”祖母看时候差不多了,便招呼几人:“如今发了丧,咱们也可轻松一些,但皮子也给我绷紧咯,小心有命笑,没命哭”。
“是!”
目送祖母王氏回屋去了,冯哚在连喜的搀扶下往自己的屋子走,没两步就听到冯妤的声音:“姐姐,中午来找我啊!”
“知道了”冯哚答应一声,这个小丫头还惦记着给她讲故事呢。
回到屋内,李婆子已经把洗澡水兑好了:“小姐,快来泡泡澡松快一下”。
“好”冯哚看见水眼睛都冒绿光了,这三天的宅家可把她难受坏了。为了守国丧,家家户户的衣、食、住、行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限制。
着素服、吃素食、不出门、没娱乐这些都不是问题,但不洗澡就要了冯哚的老命了,三天下来她觉得自己都臭了,特别是那一头油腻腻的长发,冯哚自己都不想伸手去摸一下,实在不能理解用篦子篦一下能起什么作用。
冯哚用胰子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搓了个遍,直到皮肤都开始发红才心满意足的从浴桶里出来。
“小姐,快把衣服穿好”小红拿着里衣一脸的不赞同她的行为:“感冒了又发疯怎么办?”。
“…………”你能忘记这件事吗?
“好了,你就别气小姐了”连喜把气鼓鼓的冯哚拉到梳妆镜前:“小姐我帮你打个髻,疼了就说啊”。
冯哚并不管连喜在她头上捣鼓什么,反正她也不懂双嫘和垂挂髻的区别,只只是目不斜视的吩咐:“小红你先到厨房那里看看,有什么就先拿些,等下还要去冯妤的屋里,耽搁了她又要闹腾”。
“哎,我这就去”小红脆生生的答应冯哚,但边走还是边嘀咕,冯家国丧期间的素食真是恨不得一点油性都不见。
被连喜用手里的木梳打了一下,才匆匆忙忙的跑了,冯哚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哭笑不得,才三天的白水煮菜就把小红吃哭了,那以后的三个个月,她怕是恨不得太妃从皇陵里爬出来。
“小姐别理她,她就是好日子过太多了,不知道天高地厚”连喜邹着眉头道。
“好了”冯哚阻止了她的唠叨:“你也知道她有分寸的”。
连喜不赞同:“人的皮子就得时刻紧绷着,一旦松懈了就离死不远了,小姐不要为了一时之快而,得一世之悔”。
冯哚一时间被噎住了,她实在没有想到一句玩笑话引来连喜如此严肃的教育,但冯哚知道连喜是为她、为小红好:“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因为被批评的原因,冯哚闷闷的,连喜好像就是要个自家小姐一个教育并不打算哄上一哄,小红这个罪魁祸首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直到去冯妤屋时,冯哚才打起精神来,但她没有想到冯妤的屋里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六姐姐?”看到坐在软榻上穿着浅蓝色留仙裙冯婳时,冯哚有点反应不过来,毕竟这位可是很少到这边来的。
“七妹妹过来了”冯婳微微一笑说“这几日空闲着,就到妤儿这里坐坐,可曾打扰你们”。
“六姐姐那里的话”冯哚顺杆子爬:“我巴不得你日日前来,我们也好请教一番”。
“得了吧”冯妤邹了邹鼻子:“你们就是喜欢互相恭维,也不嫌累”。
冯妤到底年纪还小,即使已经有些世家女子的觉悟,又被教了一些规矩,但在亲人面前还是个孩子心性。
“妤儿”冯婳瞪了一眼冯妤,有满脸致歉的看着冯哚:“六妹妹别和她一般见识”。
“怎么会”冯哚摇了摇头,是真心没有责怪冯妤的意思,她又不是冯溪,说不得打不得。
“好了,别站着说话了”冯妤跳下软榻,拉着冯哚往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