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电话刚挂没多久，沈肆就跟踩点一样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眼对着手机陷入沉思的程澈，微微蹙起眉段。
他人走近，闻到沐浴露清香的程澈忽而抬头，看着他，目光有点恍惚。
“怎么了？”他人蹲了下来，平视着她问。
程澈摇头，打起精神来跟他说：“刚刚我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下程斌哥的计划。”
“然后你就变成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了？”
“不是这个。”
“那就是程斌为程家村做了太多，让你有些吃醋了。”
“吃醋？”程澈很好奇他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沈肆点着头说：“心里酸酸的，可不就是吃醋造成的么？”
程澈被他逗笑，反噎他：“要吃也是吃赵婉儿的醋，我吃程斌哥的醋算怎么回事？”
提起赵婉儿，沈肆就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奈了。
看他不接话，程澈哼哼两声，愈发得意了：“沈总这是没话讲了？被我这么一个小人物给噎着了？”
“嗯，沈总没话说，被你这个小人物给噎着了。”沈肆低声笑着，眼底尽显宠溺。
程澈满不在乎地切了声，唇角却止不住的上扬，像是得意，又像是满意。
后来沈肆跟她说：“等民宿修好后，程斌打算为程家大院申请西陇县的非遗特色民宿。”
“非遗？”
“嗯，”沈肆为她解释，“你们程家老屋可是清朝时期的建筑，用的木材也是当时最好的金丝楠木，所以即便百年过去，依然不朽。”
不只是建材，就连设计和结构都极具代表性，是迄今为止保留非常完善的清朝建筑，具有一定的历史研究价值。
当初程斌想忽悠他去西珑搞程家大院项目的时候给他看过很多程家老屋的结构图，不仅造型特殊，还涵盖大量复杂而微妙的曲线，那些随着中国近代历史的巨变而淹没和失传的秘诀，也许可以在程家老屋探究到一些奥秘。
按照建筑学的思维，程家大院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项目，不仅能挖掘更多的古建筑知识，还能通过修缮将这个大院最基础的结构保护下来，何止是给未来中国建筑学增添养分和创造力，更多的是弘扬了中华民族遗留下来的手艺。
但从投资者的视角，程家大院并不具备非投不可的前瞻，除了回报周期太长、风险太大，最关键的是程家村的旅游项目极其有限，即便将果园采摘和温泉产业全面开发，也带动不了太多的经济效益。
程斌之所以想要做这个项目，完全是因为情怀和责任。所以当沈肆知道他打算用全副身家去做程家大院这个项目的时候，劝说过程斌。
而程斌却说：“如果你愿意来一趟西珑，你会明白我为何这样坚持。”
不巧，为了雾绣他搭上了通往雾州的高铁，刚好经过西珑，所以他干脆去一趟，顺便看看程家老屋。
也就是那次，他在高铁偶遇了程澈。
她好几次目不转睛的看他。
她踩着小碎步跑到他跟前和他要微信。
她胆怯的眼睛比想象的更加漂亮，像玻璃，是透明的，让人一眼就看清她的内心世界，也让人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倒影，是狼狈的。
狼狈在于他在建筑和投资之间犹疑，狼狈在于为了那些虚名他宁愿选择嘉禾望这个项目，狼狈在于他的目的不再是单纯喜欢建筑。
所以，在田埂旁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将她认了出来。
因为她拥有一双会让他狼狈的眼睛。
那个时候没有答案的问题，今天被他找到了。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但几乎都是说程斌、程家村、程家大院……
大概就是因为聊的太多，所以程澈将那个问题问出口时才那般理所当然。
“所以你为什么要放弃嘉禾望去接程家大院？”
沈肆眯了眯眼，确实是很意外，她居然会知道这个。
“程莉姑姑跟我说的。”程澈主动解释，“说你不过回了西珑两天就被程斌哥忽悠去做程家大院这个项目了。”
他笑着，将她抱进怀里，音质低沉：“那就说明你程斌哥很会忽悠人呗。”
“所以你真是被程斌哥忽悠做这个项目的？不惜放弃嘉禾望？”
他仍在笑，却在心底问：程澈，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你相信吗？
显然的是，不管她信不信，这个答案都毋庸置疑。
后来沈肆给程澈讲了白鹿书院、西珑二塔、珑台寺这些古建筑的修复工程。
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程澈睡着了，将她抱进房间再退出来，沈肆快速的发起了一个跨国会议。回西珑三天，太多的工作要处理，尤其是美国实验室的那个项目，真的不能再耽误了。
和程澈的一觉到天亮不同，沈肆只短暂的睡了四个小时，醒来后先是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