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加制一个内衬以免腰带被坠物拉扯变形,何况陌童白日里耕种劳动,腰带更容易松垮了。“这东西只好看,论实用还是皮质的好。晚上我替你改改,包管你穿着舒服。”幼清朝陌童眨眨眼,陌童坏笑道:“晚上?晚上不要做别的事吗?”幼清面红耳赤地瞪他,扒了几口饭又道:“那也得等我先做好这个。”陌童点点头:“还是我的形象重要,在你心中——”“呸!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想邋里邋遢地出门,谁也不会管你,只别被聂伯伯看见了,又要说我不会当家照顾人。”“几时说过这话?我去找他理论。”说着还真要出门,幼清忙拉他坐下,“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不是真的,明白吗?”陌童却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如果有谁欺负了你,你可要告诉我,不许隐瞒。”“知道了,大哥,除了你还有谁会欺负我啊,快吃饭待会要凉了。”陌童听她这话又开始偷笑,幼清被笑得有些尴尬,只得疯狂夹菜到他碗里,希望能堵住他的嘴。陌童看她的一举一动十分可爱,想逗逗她:“你想让我别笑了,可方才的话可不都是你亲口说的?”幼清一听就来气了:“一开始可不是你先说的?你现在倒埋汰我。”说着瞪大眼睛委屈巴巴,陌童丝毫不买账,“我看你也吃饱了,现在就去替我改腰带,我来洗碗。”幼清只好放下碗筷离开,谁知陌童一把拉住她:“我逗你呢,快坐回去再吃些。”“你真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克星!”幼清无奈极了,陌童心中却对她十分爱怜,她怎么说,怎么做,仿佛都踩在了自己的心坎上,即便是寻常不过的生活,他也觉得怎么都不会腻,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长久久地过下去,幼年有多少辛苦坎坷,也能渐渐被她抚平了。
第二日陌童换上改好的腰带,果然如幼清所说十分妥帖合身,自是高兴地出了门,太学中有些旁差,聂通给他谋了些差事,顺道可多与朝中官员的儿孙们接触,结交他们多有好处。陌童性情极好,市井民间,朝中太学皆有好友,婚后依旧与他们来往,时不时去赌场上游玩一圈。幼清却是挣扎了许久才起身,浑身酸疼难以走动,自叹还是不适应婚后生活,见陌童不在家,她走进园子抄起锄头,学着他的样子锄地,未几下就气喘吁吁,咬牙坚持垦出一排土,将母亲赠予的种子播下,“父亲说过,生为农民只要有土地,一把种子撒下去,就有生活的指望,这方寸之地耕种起来我已觉得艰难,不知那些没有土地的佃户,一生要挥起多少次锄头,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能勉强维持温饱?”“不能。”幼清循声看去,原来是陌童回来了,听见她自言自语,好奇她在唠叨什么,“为什么?”“富农之所以富有,是因为他们将自己应缴纳的税也下放到佃户的头上,佃户之所以穷,也正因为除了他们自己应上交的税,还要替主人缴他的税,如此一来,富人愈富,穷人愈穷,一旦失去劳作能力只能等死。”“那地方上的官员也不管吗?“遇上清廉正直的官或许还会替他们解解困,但只要没有自己的土地,就只能任凭土地的主人摆布,如果不服,那就无地可种了。”幼清笑道:“这么说我们也算是幸运的。”陌童牵了她的手进屋,“那是当然。有些事终不是你我分内之事,以后勿再谈论。我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每日读读诗,去市集上逛逛,等明年聂大人替我谋了职,我们换间大点的房子,你再替我生几个孩子……”幼清又撂开手,“先别扯这么多,你把饭蒸上,一会儿爹和娘要来看我们。”“好。”陌童依言洗手舀米上蒸笼,见柴所剩不多,又去屋外劈柴,幼清提着水桶去附近的井打水,陌童看见又一把夺走水桶,幼清哭笑不得:“你一人要做几件事?你且好好劈柴,我去打水,不然你打水,我来劈柴。”斟酌了下陌童还是放她出门打水,叮嘱道:“别在井边贪玩,我劈好柴去接你。”
陌童心中总觉得不放心,平日从不让她独自一人去挑水,于是放下手边的活出门找幼清去了,他朝着离家最近的井走去,却一路都未看见幼清的身影,直到井边时,也还是没见着她。陌童慌了神,细察井边人来人往,并无异常,又往周边绕了一圈,依旧没有她,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不会的,定是上哪里和人聊天去了。”正想着如何找到她,忽然背上挨了一拳,一回头,不正是他牵肠挂肚的人吗?“傻子,站在这儿发呆呢?”陌童长舒一口气,又问道:“方才去哪里了,我好半天都没找着你。”“我去买酒呢,柴可劈完了?才这么一会就出来。”陌童接过水桶,夫妻俩打了水相携回家,正走着忽遇到了聂通,陌童和幼清忙连声打招呼。聂通见二人一同担水,夫唱妇随十分恩爱,心中颇为得意,幼清盛情邀请他到家中坐坐,聂通正想去瞧瞧他们生活料理得如何,遂与他们一同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