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与洛染一道回了公主府,整个午后,两人都在阴凉的后院里摘果子,又一起用了晚膳,直至过了申时,王家才派了马车过来接人。
洛染不想她走,“她们那样欺负你,你直接与我一起住算了。”
王真犹疑了片刻,摇头,“我现在还能忍,到哪天实在忍不了了,再来与你住。”她打量了洛染一眼,又扑哧一笑:“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早点与你的容哥哥做邻舍去吧,不用操心我的事了。”
洛染也不扭捏,脆生生一笑:“嗯,我一定会尽快的。”说着又让小德子拎了一袋果子,将王真送到了府门口。
刚回到寝殿,她便唤来马嬷嬷:“明日你便派人来盥室凿池子吧。”
马嬷嬷愣了愣:“三公主,这凿汤池的工程可不小啊,非一日两日能完工,且需要的人手也不少,眼下天热,你每日都得在盥室沐浴呢,如何能动工?老奴寻思着是不是在秋冬时动工更妥当一些?”
少女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冰饮子:“没事儿,我搬出去住。”
马嬷嬷一哽:“三公主要搬去哪里住?”
少女舔了舔唇角,“明月巷,明早便收拾行李过去了,你与青儿守在府里,万一有人问起,就说盥室要凿池子,太吵,我须得找个清静的地方避些时日。”
马嬷嬷惊得胸口一沉,老脸霎时皱成苦瓜:“我的小祖宗啊,莫非你这是上杆子要与那容公子同住么?”
少女转着滴溜溜的眼珠,斜了她一眼:“我不过是在容哥哥隔壁租了个屋子,这也算是同住么?”
马嬷嬷吐了口气,捂着胸口缓了缓:“这……这虽算不得同住,但也……”她说不出个明理儿来,又不能拿小主子如何,转而问,“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
少女瞟了瞟殿外明晃晃的天光:“眼下父皇怕是正忙着应付太后那边呢,哪有心思管到我这儿来。”
马嬷嬷忧心忡忡,却也没得法,“那三公主须得万事小心。”小祖宗处处机灵,就是在面对容公子时有些犯傻,唉,只能依着她。
少女眉眼一弯:“我知道了,马嬷嬷放心吧。”
次日,少女睡了个懒觉,醒来后梳洗完毕,用完了早膳,便吩咐圆圆给自己收拾行李,小德子则将行李一件件搬上马车。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主仆几人便坐着马车迎着晨光离开了公主府,直往明月巷的方向疾驰而去。
容宅门厅里。
张慕在案桌旁捣药,容瑾则在风炉旁饮茶,隔壁的呼喝声时不时越过院墙传过来,高高低低的,听上去忙碌得很。
他出言调侃:“恭喜啊,有新邻居了。”
容瑾面色沉静地盯着屋外的台阶,没理他。
“往后有三公主这个洛家人盯着你,行事怕是更难罗,”张慕轻笑一声:“你猜,若三公主真发现了你的秘密,会不会去洛庭轩面前告发你?”
容瑾用指尖摩挲着圈椅的扶手,低声应了句:“无须你操心这些。”说完唤了声“秉文”。
狗儿闻声进屋:“公子请吩咐。”
“三公主今日已搬到了隔壁的屋子,你且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若能帮,则搭把手。”
狗儿应了声“是”,转身去了隔壁。
容瑾又唤了声“宇一”。
宇一也应声入屋:“公子请吩咐。”
容瑾神色微凝,沉默了片刻,“将我书房的房门上锁,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那间屋子。”那间屋子直通地下密室,可不能让那个咋咋唬唬的少女随便闯了进去。
宇一领命而去。
门厅内又只剩了二人。
张慕瞟了他一眼,语气里仍带着调侃:“那我换个问法,假如某一天,三公主发现了你书房里的秘密,或直接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会不会杀了她?”
容瑾摩挲扶手的指尖蓦地顿住,眼睫翕动,没吭声。
张慕舔了舔后牙槽:“莫非,如此你便没辙了?你这性子呀,”他咋着舌摇了摇头:“听老哥一句劝,若是没把握管住自己的心,趁早离三公主远点儿,这样对大家都好。”
容瑾斜睨着他:“你懂的道理,未必我不懂?”
张慕无奈地叹了口气,翻了个了白眼:“算老子多事了,懒得操这闲心了。”说完捧着研钵懒散地起身,回药房制药去了。
不过两刻钟后,狗儿便领着少女进了宅子。
人未到语先至:“容哥哥,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啦,我给你带了果子来,还带了许多我剪的纸花呢。”少女匆匆穿过门前的空地,直接到达门厅门口。
容瑾从圈椅里起身,朝洛染抱拳行礼,声音清儒地开口:“不知小染可否安顿妥当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少女额角冒着细汗,脸上红扑扑的:“容哥哥放心,有小德子和圆圆在,万事无忧。”她指着狗儿手里提着的竹篮:“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