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老屋时,还能听见吴老太在里头骂骂咧咧的声音,宁久薇偷偷观察李氏的表情,安慰道:“婶娘,你别和家人生气,我和小宝以后不来就是了。”
李氏叹口气摇摇头,吴老太不满她久矣,和宁久薇没有关系,“自我嫁进来,她就没看我顺眼过,若不是形势所逼,我情愿在青石县开客栈也不愿意呆在这里。”
宁久薇不想揭别人的痛楚,转移话题道:“婶娘的儿子呢?常听婶娘提起,他怎么不在吴家村?”
提到儿子李氏果然阴转晴,拉着她的手往家走,“你跟我来。”
两人走进东屋,李氏拉她并排坐到床上,宁久薇把胖宝放到床上,让他到处爬去,耳边听着李氏道:
“这间屋光线最好,是我儿的房间,你们娘俩安心住着。他去年考中童生,如今在无为城致远书院念书,很少回来。无为城离此处坐驴车要八、九日,我们也好几个月没见了。”说到这里李氏有些落寞,父母想要儿女前程似锦又想儿女常伴左右。
宁久薇把自己想象成古代盼儿出息又思念儿子的母亲,设身处地地安慰她道:“等来日他考得功名,在盘龙城当大官,把婶娘接到都城,婶娘就能天天见着他,还能在府里当个享福的老夫人,儿子、儿媳、孙儿和曾孙天天都围着你转,转得你都嫌烦。”
李氏被她的天马行空逗笑,点点她的鼻子道:“就知道取笑我,考取功名哪那么容易,我盼他日后有个文人出路就行,可不要再像他爹和他大伯那样,舞刀弄枪轻易丢了性命......”
屋里的气氛又复沉重,时代的一粒灰,落在每个百姓身上都是一座大山。
小宝感受不到屋里沉重的气氛,他趁二人不留意从后面抓着李氏的衣服,双手用力,肥肚肚一收,居然自己坐了起来!
李氏和宁久薇正聊着天,被他突然的表演吓了一跳,李氏的担忧和思虑被打散,一把抱起胖娃娃道:“哎哟,小宝真厉害,能自己坐起来了,比你光前叔叔厉害多了,小宝饿不饿?姥姥去给小宝热馒头煮米粥啊。”
宁久薇在后面跟着给小宝比大拇指,她安慰半天不起效用,人家小宝只是一个挺身坐起就安抚了李氏。
“如兰,在吗?”李氏和宁久薇正要走出正屋,就听见院里传来吴王氏的声音。
“大嫂?这么晚怎么过来了?”李氏迎着吴王氏进了屋子。
吴王氏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多亏你一直照应着二狗,夕食你们吃得不多,我趁娘不注意,刚去鸡圈里捡了两个鸡蛋,给你们带过来,咱娘刚不是故意的,家里日子不好过,她心里着急。”
李氏叹了口气道:“大嫂拿回去吧,明儿要是被她发现,你又要挨骂了。”
吴王氏自嘲地笑笑:“挨骂还少吗?我都习惯了。”她扭头看宁久薇和小宝,刻满苦难痕迹的脸上挤出和蔼的笑容道:“久薇和小宝别饿着了,光吃粥馒头营养也不够,这鸡蛋给他们补补,你别推了。”
李氏也是个爽利人,接过两个鸡蛋,拉上吴王氏的手,往厨房走去,“行,大嫂给我打下手,我们去热馒头煮粥,再冲一碗鸡蛋汤,我看你夕食分的那半碗菜干稀粥肯定也没吃饱,一会儿咱四个再吃一顿。”
这一晚,吃饱喝足的宁久薇躺在东屋床上,头上有屋顶,身下有新铺好的松软床铺,怀里还抱着个胖娃娃,舒服地叹息了一声,还是睡在屋子里舒服,昨晚以天为盖地为庐,一葫一锅走江湖的生活不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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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宁久薇在厨房里和李氏学习如何做辅食馒头。
细麦粉加水,加酵头,揉匀发酵一个时辰,再整形成馒头形状,发酵两刻钟就可以上锅蒸,但是要记得从面团里揪下来一块小面团留着,做为下一次发酵的酵头。
宁久薇耳边听着李氏的徐徐教导,很是享受这种一起做饭的感觉,仿佛回到在家里给老爸打下手的时光。
刚把馒头放进大锅里蒸上,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两人走出大门就看见,一头老驴缓缓驮着一个人向村里走来,那人似是受伤了,横趴在老驴的背上。
“这驴是不是村长家的?”
“咦,好像是兴德!”
“快,兴德受伤了,把他扶下来,去叫村长过来,快去叫人!”
此时老驴刚好走到李氏门前,吴兴德被扶下来时牵动了后肩膀上的刀伤,疼痛让他转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村里,硬汉也忍不住双眼一红。
他颤抖着干裂的嘴唇,虚弱地问道:“我...我爹呢?”
李氏从屋里端出来一碗温水,递给围着他的村人,“先别说话,喝口水缓缓。”
吴兴德喝完一碗水,感觉好了一些,声音终于多了一丝力气道:“快跑!”
扶着他的村人是吴栓柱,他没听懂啥意思:“跑什么?来个人跟我一起架他回去,伤成这样,得好好养养。”
这时村长一家赶过来,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