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一遭,鸣蝉也算是实实在在感受了一次,走过正门,府里的婢子还在忙碌,连府门隐蔽处都在细细洒扫。
定睛一瞧,另一扇门一开,才看清石阶处坐了个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正拿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在这幅场景中显得甚为突兀。
“小姐,快回吧。”
匆匆一眼,那少年好似注意到这道目光,抬眼看去,只看到一闪而过的背影。
又回到那一处院落,闲来无事,只能坐在海棠花下,树荫处还安了几个石墩,听雪端了碗梨汤,一阵清香。
“小姐,喝点梨汤吧,已经放凉了一会儿,这会喝最好不过!”
相对于听雨的沉稳,听雪就较为活跃些,人也爱说笑,一动一静。
一瓣海棠花落在她手心,她突然想到什么,最关键的那个木盒子和玉蝉,她来到这儿的契机是因为此物,那如果找到它们,是不是也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她起了兴趣,招呼她们坐下,“听雨,听雪,你们坐下,同我说说话,讲讲趣事儿解解乏。”
听雪一听来了兴趣,正要坐下被一旁的听雨拉住,摇摇头道:“夫人,这不合规矩,覃府人多眼杂,况且...”
鸣蝉摆摆手说道:“现下院里就我们三人,你们不必叫我夫人,就是说说话,不要拘谨。”
听雨松了口气,两人这才坐下来,“小姐想说什么?”
鸣蝉想了想,又不能直接提起这个,喝了口梨汤才开口:“比如,讲讲我们三个从前的事,又或是咱们府里那些趣事之类的。”
听雪皱了眉头不解问道:“咱们三个,小姐你逗我与听雨玩呢,你怎么会不知!”说完咧嘴笑起来。
听雨也是浅浅一笑,看了一眼鸣蝉缓缓说道:“我与听雪是姐妹,自小便被卖到了鸣府,得夫人照怜伺候小姐才算安定下来,不过要说从前,婢子最喜欢看小姐舞剑,最惊艳的莫过于春日舞剑,伴随着梨花簌簌,如同画里的人走下来一般。”
鸣蝉从不知道鸣府小姐竟还会舞剑,说到舞剑,她幼时也曾随着奶奶找来的师父学过,学得倒是不错,那师父一个劲地夸她有天分,什么招式一学就会,想来如若让她舞一舞,应是出不了破绽。
听雪也跟着附和道:“是呢!可惜这些只能咱们自个知晓,不然以小姐的才貌,定能名动京城。”
听雨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这些话可不能在外乱说,现下日子不比在鸣府,如履薄冰,需时时刻刻谨慎小心,何况小姐前两日...”
说到这她顿了一顿,脸色稍变,但还是继续说:“前两日小姐受了风寒,身子更得细细调养,万万不能马虎。”
鸣蝉放下手中的瓷碗笑道:“知道了,还有什么趣事!”
听雪认真回想,突然两眼放光说道:“小姐你还记得有一年中元节,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偷溜出府上街,那日十分热闹,街市各类果食,种生,还有各类冥器,尤其是西街瓦子一带最为热闹,除此之外还有好多新奇的小玩意,但是那日之后夫人便再不允你在中元这一日出门了。”
不许她出门,鸣蝉疑惑问道:“为何?”
听雪刚要回答便被听雨制止,“把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做什么,快莫要再说了!”
这下引得鸣蝉更为好奇,但她又不能表露太多,“是什么事?我倒是记得不清了....”
听雨站起身来安慰她:“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那日玩得太晚碰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小姐回去便发起高烧,府里后来进行了法事小姐才好起来,自那以后小姐就不记得那些事了,不过那巫师也说了,断不能让你在中元夜晚前后在街市逗留,自那夫人就立了这规矩。”
她看了看天色,端起一旁的瓷花碗,“天色也不早了,听雨先去吩咐后厨做些可口的饭菜。”
鸣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明日便是中元了,她拍下散落在肩上的海棠花,走进屋子。
不知等到何时,桌上的饭菜也是已热了几遍,鸣蝉可怜兮兮望向听雨,正想拿起箸却被一旁站着的嬷嬷轻声呵斥。
“夫人,这覃府的规矩便是要等少主回来后方可一同进食,夫人莫要为难老奴。”
这是谁为难谁啊,鸣蝉心里叫苦,偏偏晚膳时来了个西院的嬷嬷,说是二姨娘特派来教她府里的规矩。
正想着要找什么理由打发了她,院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响起一道声音:“嬷嬷。”
那嬷嬷循声望去,看清来人后连忙唤道:“三少爷。”
这是覃府的三少爷,覃渊的弟弟,覃玄之,时年十七。
鸣蝉也向门外看去,少年身着青衣,看起来比她高了半个头还要多,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清澈但带了分疏离感,她总觉得好似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就站在门槛处,纱灯的光亮打在他的肩头。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