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
“我们?”惊昼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淡声道,“我会保你与生息蛊的宿主不死,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本在预料中的答案,可真落在耳中仍令她拧起了眉。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他的背影朦胧,似乎给那一身白衣都镀了一层神性的光。他这个人向来如此——不像是仙,倒更像是神。
伏羲女娲,上古的人类在旷野逐鹿时,神明似乎便应是这样的模样。一个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种族,没有善念,也没有慈悲,那些情感不过是人类给予自己的慰藉。
“那么。”她郑重地开口,“您能否教我掌控那种力量。”
惊昼抬起了头。
他是个盲人,一寸白绫蒙在他的眼上,可那一瞬间阮瑟骤然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压力,如同一座山。像是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向恒长的远方。
“我会保护你,这样不好吗?”
“不好。”
“掌握力量,意味着你不能躲在人后,不能永远不晓事。清醒时你得有决断,有魄力,有主见,有脊梁骨。你不能犹豫,不能看向身边人,不能百依百顺,你不能把自己当成一个弱者,哪怕在我面前也一样。而混沌时你自己的意识将控制不了你的躯壳,你心中的恶念将被放大,或许会做出许多清醒时的你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行径,而你醒后则要为一切承担后果。你想清楚了吗?”
“我知道。”阮瑟语气更加坚定,“请您教我。”
那股山一般的压力骤然消散了。
对面的惊昼拂了拂袖,云淡风轻地开口,“我教不了你,那种力量不是你能人为掌控的。”
说完他便欲转身离去,阮瑟急切地冲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角,“那若是灵剑宗真被魔族攻破……”
“若真有那日,其他几个的命,我也一并帮你保住便是。”
“还有一事,那日我究竟是如何……如何从那种状态中清醒过来的?”
“那天嘛。”他将油灯递到阮瑟手中,不紧不慢道,“给你服了一味药,药引是我的血。”
昏黄的灯芯在她接过时摇摇欲坠,灯柄上却保留了一点人的体温——原来就算是无爱无情的天神,经脉里流淌的血液也是热的。
“这一切,原本同你没有因果。”他并未放开另一端,那细瘦的灯柄如同一座不堪重负的桥,承担着一簇虚弱的灯焰,还要连接上两个心思深重的人。
“人常求心如赤子,初心为舟,知不可为而为之,虽万人寻流而下,独己溯流而上。”
“浮云朝露,生寄死归,便若蜉蝣,暮死而朝生,犹不悔矣。你说,是因为蠢。”
阮瑟无声地笑了。
“这世上求道者那么多,得道者又有几何?可即便明知此路难行,明知自己或许会倒在前行的路上,一样有人在这条路上继续走。”
“我以初心做舟,行往不明的去路,可归根结底,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旁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惊昼静默良久,松开了那盏灯,那一点昏黄的火光在风里荡了荡,到底还是灭了。
“既如此,万望你不要后悔。”